大侠文学 > 科幻灵异 > 世上无人再像你 > 第72章 秋,我们分手吧
  茶室窗外春意正浓,一棵重瓣桃的枝丫贴在玻璃窗上,红艳艳的花骨朵,欲开未开,林秋池打开窗子,折下一枝,插在桌上的小瓶里,屋里顿时春意盎然。

  坐在她对面的朱楚明看着她的壮举笑了。

  她问他,;那句诗怎么念来着?

  朱楚明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对。秋池举起茶杯,;朱总,我敬你。

  朱楚明提醒她:;这是茶。

  ;你是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酒不适合你。秋池把茶杯在朱楚明的杯子上碰一下,举起来,一饮而尽。

  朱楚明把茶杯转了两圈,然后笑着也一饮而尽。

  ;秋池,我定单的利润是最差的,你这是在敬我呢,还是在嘲笑我?

  ;朱总,赚你的钱是辛苦点。现在,在朱楚明面前,秋池不震要隐瞒什么。

  听到这话,朱楚明揶揄道,;只可以保证你喝粥。

  秋池感叹,;但不用被灌酒,也不用担心被猪爪摸胸。

  ;……朱楚明微微一怔,然后淡淡地会心一笑。

  刚开始,朱楚明是最刁钻的客户,一年下来,林秋池和他成了朋友。

  秋池曾经试探他,;朱总,我俩是不打不相识,从敌人变成了至交。

  朱楚明纠正她,;是忘年交。

  他俩都属猴,他比她大一轮,除了生意上他关照她,有许多事上,现在朱楚明成了秋池的老师。

  她问他,;娄家现在怎样了?

  这个问题在她胸中熬了几天了,今天她终于开口问朱楚明,他在生意圈里人脉颇广,最主要的他不会落进下石。

  ;我不喜欢议论别人,再说娄永庆现在人在医院里,我们背后说他,有违道德品行,秋池,我俩还是谈点别的吧。

  秋池指指桌上的那枝重瓣桃,笑着问他,;比如谈谈春花秋月,才子佳人的故事?

  没等他回答,她说:;朱楚明,今天我请你来喝茶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娄永庆这次会不会死在赵俊声的屠刀下。

  ;娄氏这次不死,也会大伤元气。他说:;前几年,娄家赚得钵满盆满,一是靠着大势好,二是他娄永庆有本事,但最近这几年,他开始膨胀了,企业扩张得太厉害,娄氏的许多缺点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敌人捏住了要害,这次人家想把他连根拔掉。

  秋池感慨,;林家也是这样倒的。

  朱楚明也不避秋池,坦率地说:;恰恰相反,你父亲林宇败就败在,他做事作风太柔,缺少杀伐果断。

  秋池没想到,朱楚明对她父亲的失败还有研究,

  她问他,;你这么用心地研究生意圈的人,是知已知彼,然后百战百胜?你想雄霸苏城?

  朱楚明笑着摇头,;人的缺点,就是从不会在别人的错误里吸取教训,我们总会重蹈覆辙犯前人的错误,这是无法逃脱的怪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轮回。

  秋池感叹,;大哲学家,对你的话,我总是一知半解。

  朱楚明沉默下来,;哲学家大多寂苦。他无奈地说:;我的生意是让我脚踏实地的唯一办法。

  ;对。秋池又举起茶杯,;你生意兴隆了,也就有我一碗粥喝喝。

  走出茶室,已是华灯初上,浓烈的春意在夜色里涌动,秋池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热,脱掉了外套,一个人在街上走得意兴阑珊。

  娄弈函,你此刻在哪里?在娄家的深宅大院里做一个孝子?守在病危的父王前,垂手聆听他的教诲吗?

  她笑了,娄弈函,你的父王也将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才一年,林家的戏就在娄家上演,人世间真是一个有趣的大舞台呀。

  她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路人无不驻足看她。

  ;看什么!她朝路人大吼一声,他们瞪她一眼,匆匆而去。

  她又笑了,笑人都是软怕硬的动物,包括林秋池在内。

  做销售,唯一的好处就是学会了自嘲,不会自嘲的人做销售会抑郁而死的。

  走了大半天,秋池发现自已站在了芦园的门口。

  明天就要去赵俊声家谈判,刘婉玉让娄弈函一起去,仲义强烈反对。

  看着仲义与母亲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娄弈函知道此次前去赵家,一定是凶多吉少。

  娄仲义一直是娄家几兄弟的保护伞,他看轻娄弈函,但他决不会让外人欺负他,弈函从小在他大哥强劲的羽翼下,过得风平浪静。

  出门前,仲明偷偷地对弈函说:;老五,明天你找个借口走掉吧,赵俊声杀人不用刀,二爸就是因为他才进的医院。

  ;会打起来吗?

  仲明脸有难色,;死人的可能都会有。

  ;……

  以前只看到娄仲义七损八伤地回家,一直鄙视他,现在要弈函亲自上阵,才知道商场和战场一样险恶。

  说实话,娄弈函非常害怕,他还没做好死的准备。

  人的记忆深处永远镌刻着的是耻辱和疼痛,而不是风轻月淡的爱和幸福时光。

  赵俊声家的那场谈判,将成为娄弈函一生中最深的记忆。

  娄家所有的辉煌与阴暗都集中在一根藤鞭上,鞭在他这个娄家最小的弱子身上,他成了赵家仇恨娄家的祭品。

  当命运选中你时,你无处可逃。

  在;江南春小吃城里弈函吃了两份小汤包。

  为了压住心中的恐惧,他又一次违了家规,喝下二瓶啤酒,一走出餐厅的大门,暖风吹来,那二瓶酒通通涌上头,他晕的不知东南西北。

  弈函不想回家,没了娄仲信的家,对他没有吸引力,他母亲平静的脸色让他感到压抑。

  前途茫茫,大概就是娄弈函这样的心情吧,他真想回到普大的课堂上去,那里才是他的栖身之处,是他的天堂。

  他去医院看父亲,医生不许他进入病房,说病人情况不稳定,见了家人,容易激动,对病人不利。

  在娄弈函的印象中,他父亲坚强得如同一块岩石,任何危险都撼动不了他,现在的他娄永庆,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和所有的凡人一样,会生病,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老人。

  弈函无奈地走了。

  夜色正好,他走在这春暖花开的街头。

  才二瓶啤酒,他已像个醉鬼一般地踉踉跄跄。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车窗落下,;先生要去哪里?

  司机的笑脸让人舒坦。

  他说:;芦园。

  ;哪里?司机为他打开车门。

  娄弈函上车,司机依然笑容可掬地问他,;是林宇家的那个芦园吧?

  曾经的林宇和娄永庆一样的有名。

  暖暖的春意,加上酒精的作用,娄弈函很快睡着了。

  ;到了,到了。司机在催他。

  他踌躇着走下车。

  看到芦园在眼前,他骂自己,娄弈函,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明明在父亲面前发过誓,你出尔反尔,不是娄家的孝子贤孙。

  芦园在夜色中静静伫立,那里曾经有过的曼妙时刻使他心驰神往。

  透过栅栏,有芦苇亭亭的影子在飘动,他在院门上用力地拍打着,拍打着。

  那风一样的身体向他飘来。

  他问道,;林秋池,你是在等我吗?

  林秋池看到娄弈函站在院门口,他今天一定是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想起他第一次喝酒后,被他父亲打烂了屁股,娄仲信载着他偷偷地溜到芦园来,他只能趴在她家的地毯上。

  那天,她问他,;你的屁股不疼了?

  他说:;你配合我就不疼。

  往事并不如烟,依旧在秋池的脑海里翻涌。

  她走到过去,与弈函面对面,看着他微醺的样子,眼睛里有温润的笑意,那海水在夜色中微波荡漾。

  她伸手过去,想触摸他的眼睛。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与她近在咫尺,身上的体香在春夜里萦绕。

  他说:;秋,我醉了。

  然后整个人扑在秋池的身上。

  她把他扶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却吊住她的脖子不放手,死皮赖脸地说:;秋,我要睡在楼上的大床上。

  原来他没醉!

  眼睛睁得很大,清纯的海水又回来了。

  ;秋,秋,秋。他喊着她。

  他俩躺在她的大床上,他拉住她的手说:;秋,这里不是娄家,也不是林家,这里是瑶琳仙境。

  秋池沉默着,听他喃喃细语,;这里没有娄永庆,也没有赵俊声。

  ;是的。她说:;只有娄弈函和林秋池

  ;不对。他说:;这是没有娄弈函,也没有林秋池。

  ;那我俩是谁?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已。

  他翻身过来,搂着她,;我们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该做的事。

  他的一只手抵在她的腰下,一用力,两个身体纹丝密合。

  汗水从他的脸上脖子上滴下来,滴下来,他的眼睛发亮,海水汹涌澎湃,她的身体变成了柔软的水草,紧紧地缠着他。

  春宵苦短日已高。

  他俩的这一夜春宵,漫长、美妙、累而痛快。

  娄弈函对秋池说:;秋,我们分手吧。

  她回答他一个字;好。

  他搂住她,把头抵在她的额上,希望此刻天蹦地裂,他俩深埋在地心深处,从此娄弈函和林秋池的爱情,无人知,无人晓。

  林秋池说:;娄弈函,这一夜过后,你和天南地北,但我会永远记着这一刻的。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双脚紧紧地勾住他,吻他,要把他的一切刻在她的心中。

  她的吻热烈疯狂,如火焰一般挚热,娄弈函的嘴唇上有了血痕。

  林秋池去精神病院看她的父亲。

  ;爸爸,我来看你了。

  林宇漠然地点点头,;秋池。

  然后仍枯寂地看着窗外,孤单的背影瘦骨嶙峋。

  秋池告诉她父亲,;爸,娄永庆和赵俊声现在成了敌人。

  林宇呆滞地看看他的女儿,又转过头去。

  娄永庆,赵俊声这两个把林宇送进疯人院的人,此刻在他眼里,仿佛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秋池心如刀绞。

  药物和电击把她父亲整个人的意识思维完全限制住了。

  那个温柔儒雅玉树临风的林宇不见了,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神情呆滞,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皮肤粗糙,行动迟缓的精神病人。

  每次见她父亲,就害怕见到父亲这副让人心酸的模样。

  秒池对着她父亲的背影说:;爸,娄永庆和赵俊声的末日就快来临了。

  ;冤怨相报何时了。林宇仍背对着他女儿,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秋池大惊,上前抱住他,;爸,你到底有没有疯?

  她的泪水浸湿了她父亲的衣衫,林宇却再也没有说一话,再看她一眼。【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