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抬起她的小脸才发现她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半张脸都已经红了，眼看着就要肿起来，燕无归蹭蹭往上冒得怒火，很快就要到达极限。
刘氏，刘氏！
他都舍不得动一手指头的宝贝，竟然在别人那挨了一巴掌！
唐如珠知道他的脾气，还得反过头来去安慰他，依赖的捧起他的手，没有受伤的脸贴过去蹭了蹭，仰头笑盈盈的看着他，眼底水光泛滥。
;一巴掌而已，我没事，挨了这一下，今后再做什么都不用顾及她了，轻松着呢。
燕无归最看不得她这副明明难受，还要咬牙强撑的模样，粗粝的大拇指爱怜的在她受伤的脸上蹭了蹭，吸了口气柔声道。
;我去打盆冷水来给你敷一敷，坐这乖乖等着可好？我很快回来。
唐如珠笑着点头，主动从他身上下去，一点点挪到了角落，双腿盘起，眨着失去神色的大眼睛，嘴角带笑，一脸乖巧的靠在窗边等着他。
燕无归越看她心越疼，被人紧紧攥着的疼，呼吸都要不顺畅了，勉强扯了扯嘴角，拿起屋里的铜盆和毛巾就往外走。
他没有急着去打水，而是站在门口看了会他垂首兀自落泪的小丫头，姿势都未变，依旧盘腿坐在那，他很想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可他不能，只有让她发泄出来，心里的伤口才有愈合的可能。
还记得几天前，如珠跟他说了婉兮趴在刘大夫人窗边默默落泪的事，她说，自己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发泄负面情绪是人之常情，不然憋着得多难受啊。
今日之前，他也没想过小丫头会有委屈到无声落泪的一天，咬牙撇开头，手里的铜盆都要被他捏变形了。
等他打完水回去，唐如珠也已经擦干了眼泪，看到他的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果不是顶着对红通通的眼睛的话，燕无归会很开心。
;过来。
唐如珠听话的挪到边缘，浸了冷水的毛巾一贴到脸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就被摁住后脑勺动不了了。
;等脸肿起来会更难受，很快就好，疼了就告诉我，不要忍着知道么？
唐如珠微微点头，被他如此呵护着，心头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她低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没让眼泪滑落，燕无归也假装没看见。
;我早该想到的，就算旁人无从察觉，她作为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呢，若是我早些把真相告诉她，是不是就不会落的今日这般结果了？
;不会。燕无归边给她敷脸边道：;就算你早告诉她，在她发现端倪之前，也不会听信半个字。
唐如珠垮了肩，;所以，这一天是命中注定的。
;那又如何？燕无归微微弯腰，专注的看着她泛红的眼睛。
;你的出现才是命中注定，原本的唐如珠是病重而死，又不是你杀的，这笔账无法栽到你头上，相反，若是没有你，世上早就没有唐如珠这个人了，是你给了她希望，她不感激也就算了，凭什么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还动手打你，如此不知好歹的人，也不配做你母亲。
燕无归是真的一肚子气，即便如此，手上还控制着力度，生怕伤到她。
;你说的也没错，她要真有魄力，唯一的女儿都被驱逐出京了，怎么不见她拦着或跟着，说白了还是自私，在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自己，木已成舟又跑来你这耍威风，什么玩意儿！
唐如珠失笑，扯的脸疼，一阵呲牙咧嘴的，敷之前痛感还没有如此强烈，现在是直接不能有大动作了，要不是她清楚这般处理是对的，都要怀疑燕无归是故意害她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和宋梓越来越像了，你以前的高冷范都去哪了？
燕无归看她一眼，还能去哪了，被某个小火炉暖化了呗，能无忧无虑，肆意潇洒的活一场，其实也不错。
;等解决完幽州这个烂摊子，我们就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再看到刘氏，干脆让他们一直待在幽州得了，省得回京碍你的眼。
唐如珠笑了笑，;她对我如何是她的事，相府众人却是待我不错的，我答应了外祖父，要让大舅他们安然回京，要是做不到，哪还有脸见外祖父啊，我还拐走了人家的宝贝孙子呢。
燕无归皱眉轻啧，;那就让刘氏留在幽州，反正她回京也帮不到任何忙，只会添乱。
;又糊涂了不是。唐如珠扯了扯他的耳朵，;母……刘氏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他们才刚冰释前嫌就两地分离，至今还未好好说过一次话呢，就这么剥夺了他们见面的机会，我岂不成了大逆不道的罪人。
燕无归收回手，无奈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带她回京，白白给自己找气受。
唐如珠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闷声道：;我知道你为我抱不平，换做别人这般对我，我绝对不会忍，可刘氏不同，她能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却不能不认她这个生母，知道我不是唐如珠的，只你我二人而已。
她长吁了一口气，抱得更紧了些，;当初能和郡王府撇开关系，缘于没有任何牵挂，对曾经当成母亲对待的刘氏，我做不到，对待我真心实意的相府，更做不到，所以啊，我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受着。
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水光又冒了出来，燕无归心疼的要命，捧着她的小脸一下下的轻啄，他无法想象看她落泪，自己得心疼到何种地步，只怕半条命都要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如珠的呼吸渐渐平稳，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燕无归顺着她脊背一下下轻抚，眼底的戾气和狠意如挣脱牢笼的野兽，尽数涌了出来。
抱着人小心放到床上，燕无归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被子掖好，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离开的悄无声息。
卫子鸢等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听到开门声，腾的就站了起来，脚步匆匆走过去。
;她睡着了，有什么话等醒了再说，任何人不得提及刘氏半个字。【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