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一句话在七皇子凤珹的心头炸开了锅。</p>
他万万没想到，此事居然全出自老五之手。</p>
据他所知，父皇食用丹药超过三月有余。老五居然那么早就布置了暗招，愣是在十万两黄金私产被爆之后引燃了君臣父子的矛盾。</p>
“五皇兄手段凌厉。”七皇子凤珹阴恻恻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p>
“我猜的。”凤轻彤适时补了一句，“七皇兄可以印证一下。”</p>
这倒不难。</p>
七皇子凤珹点了点头，“现在是本殿下表明态度的最佳时机。”</p>
七皇子凤玚一直在皇帝的面前不显山露水，五皇子之事，他便可借势而为。</p>
“你想让本殿下站在五皇子这边？”</p>
“殿下，郡主应该更希望你‘据实以告’。”七皇子妃周诗雅温和地提醒道：“借势不如借机。”</p>
锐利的丹凤眼瞟向周诗雅，凤轻彤微微颔首：“皇上对中毒之事耿耿于怀，派锦衣卫一方调查是不够的。”</p>
清亮的凤眸闪过一抹精光。</p>
狗皇帝生性多疑，一明一暗调查才是首选。祁曜暗地呈禀真相，明面上么，让七皇子前去调查再合适不过。</p>
“毒既然是五皇子下的，总会有证据指向他，你只需要据实以告即可。”凤轻彤抿唇说道。</p>
七皇子凤珹神色沉吟，不对。</p>
凤轻彤主动找来、特意提醒，这其中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p>
片刻后，七皇子凤珹恍然。</p>
“本殿下懂了。”</p>
老五要栽赃给太子，所以明面上，这件事情越像老五做的，老五反水栽赃的时候，皇帝就会越生太子的气！</p>
“殿下希望咱们凤朝国没有储君才对？”不点而红的朱唇轻启，吐出一句大实话来。</p>
“……”七皇子凤珹和周诗雅皆是一默。</p>
安平郡主可真敢说啊！</p>
凤轻彤耸耸肩，“看什么？本郡主一向耿直直言！”</p>
七皇子凤珹意味深长地道：“为兄见识过了。三堂妹可要在这里用膳？”</p>
事情谈妥了，老七坦然地下了逐客令。</p>
“不了。”</p>
留在老七府中用膳，那不是明目张胆告诉其他皇子二人已经结盟么？</p>
少女起身，灵动的眸子染上几分锐利，说道：“凤朝国还能不能有储君，全在七皇兄一念之间了。告辞。”</p>
“不送。”七皇子凤珹神色越发晦涩，心下却有几分自得。</p>
穆王府在他和老五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p>
“妾身去送送三堂妹。”七皇子妃周诗雅端庄行礼，在七皇子点头赞许之下，随着凤轻彤出了书房。</p>
两个女子缓缓往前门走去，一路无话。</p>
七皇子妃周诗雅是不知该说什么。凤轻彤则是无话可说。</p>
直到抵达府门前，素裳少女看了一眼为人妇的周诗雅，低声问道：“你得偿所愿了吗？”</p>
不仅嫁给了心仪之人，还成功入主书房，成为七皇子的左膀右臂、贴心谋士。</p>
七皇子夫妻已然不仅仅是夫妻，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p>
这也意味着，她和周诗雅，终究不再是朋友了。</p>
“妾身已得偿所愿……多谢郡主。”七皇子妃周诗雅款款屈膝行礼，凤轻彤挺直脊背坦然受了，便潇洒地挥手离开，再没回头。</p>
凤轻彤还是凤轻彤，可成为七皇子妃的周诗雅却难以坦诚相待了。</p>
不甘当后院一普通妇人的周诗雅，宁肯将聪明才智借由七皇子施展，最终荣登大宝，也不愿埋没在这方寸小院之中住持中馈、传宗接代。</p>
她和凤三郡主已经难分敌友，只能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沉浮不定。</p>
周诗雅定睛望着凤三郡主潇洒的背影，心中不免遗憾。</p>
第二天。</p>
一切如同凤轻彤所测，七皇子凤珹突然受召入宫。</p>
御书房内，皇帝望着这个不起眼的儿子沉声道：“老七，朕有一事交给你去办，你定要将实情查出来。”</p>
“是，儿臣定然幸不辱命。”七皇子凤珹一脸诚恳，虽然五官平平无奇，实在不引人注意，但他眉目的坚定，跟当今圣上一模一样。</p>
皇帝虽然厚此薄彼、偏疼太子，如今瞧见几个儿子都能独当一面，心头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p>
“好好干。”皇帝难得温和地道：“朕看好你。”</p>
“是！”七皇子凤珹神色激动地低头道。</p>
七皇子凤珹领旨后就立刻出宫办差，皇帝望着七皇子凤珹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希望事实不是他所设想的那般。</p>
昨天祁曜已经回禀事实真相，可皇帝不愿相信。</p>
他还在自欺欺人。</p>
“皇上该去歇着了。御医可说了，您务必要好生调理身子骨，才能万岁万万岁啊！”宋公公殷勤地上前，腆着脸要扶皇帝去后殿歇息。</p>
皇帝轻叹一声，从善如流起身：“朕最脆弱的时候，也只有你这个老奴一直守在朕的身边。”</p>
宋公公嘻嘻一笑，“奴才一辈子最荣幸的事情就是服侍皇上。皇上只要能调理好身子，自会寿与天齐的！”</p>
宋公公一箩筐的好话往外头冒，听得皇帝也忍不住生出几分信心来，朗笑一声：“你这刁奴，嘴惯是会哄人的！”</p>
……</p>
穆王府，凤三郡主院落。</p>
房檐上耷拉下来四只腿，两只修长黑袍，两只白袍素雅。</p>
那素雅的小腿儿时刻不老实，在上头一荡一荡地晃悠。</p>
坐在房檐上的两只，便是明目张胆啃肉包子的祁曜和凤轻彤。</p>
“那老道你没弄死？”凤轻彤含糊地嚼着热腾腾的包子，囫囵地问道。</p>
祁曜用力吞下嘴里的热包子：“……留了口气。”</p>
给五皇子凤玚提供丹药的老道是个不禁打的，没受多少刑就招了。</p>
祁曜哪能轻松放过？愣是留下那老头大半条命，才让人抬出地牢的。</p>
“最好是老七一问完，那老道就死了。”凤轻彤轻声喃喃道：“这可真是抹不掉的黑锅啊。”</p>
“……”祁曜心下暗自悻悻，小女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p>
想坐实太子的罪名，就是要不留活口，才能让皇帝倍加疑心。</p>
“你很了解皇上。”祁曜突然开口夸赞：“也很了解每一个皇子。”</p>
他身处凤朝国情报中心，了然诸位心性实乃必然。</p>
可凤轻彤也非常了解。</p>
因了了解，数次或瓦解、或利用这几位的心思，才让穆王府有了如今。</p>
凤轻彤朱唇讥诮地微勾：“吃的亏多了，自然就了解了。”</p>
都是血的教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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