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长离看着就这样呆在原地的白凤，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忍。
他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长离自然是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真相就是这样的残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白凤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那些残忍的画面，一个个狐族婴孩被那些身上写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燕’字的术士杀死。
那些燕都的术士，把那些甚至还有些温热的尸体撞进罐子里，一个又一个的罐子被堆在高大的马车上。
无数还在残喘着的狐族长者拼命的想要拦住这些残忍又麻木的术士，可是却也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看着那些还在襁褓之中的小狐狸，被一个一个的杀死，然后又被扭曲成各种形状，撞进那个透明的琉璃罐子里面。
血液还在流淌，哀嚎声却逐渐消失。
画面中的天色逐渐暗淡，狐狸山上的那些残忍的术士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只剩下一地的狐族尸体与残骸。
白凤的眼睛逐渐漫上水汽，他看着在画面里的小九。
他看见小九挣扎着从她死去的爹娘的怀中爬出来，又看见她想要声嘶力竭的哭泣，却为了不被那些术士发现，而只能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
“为什么……”白凤红着双眼，看向长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长离无声的摇头，却被白凤死死的按在墙上。
“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白凤愤怒的大喊，可是回答他的却只有长离无声的叹息。
他不能说。
长离看着白凤因为愤怒而发红的眸子，他知道如果他现在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一定会让白凤更愤怒，到时候，一切就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就在长离与白凤还在无声的对峙的时候，小九慢慢的醒了过来。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被白凤按在墙上的长离，十分疑惑。
可是当白凤一转过身来，她就敏锐的发觉了白凤的不对劲。
“主人……”小九揉揉眼睛，跳下台子，走向双目通红的白凤，只是她还没有来的及开口，便被白凤死死的搂在怀里。
“主人？”小九虽然很喜欢白凤抱她，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的不对劲，她们狐狸一族对情绪的感知最为敏感，所以从她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白凤与长离之间气氛的不对劲，当然现在白凤如此反常的行为，就算是情绪感知再不敏感的人，也应该能发现问题了。
“主人……你没事？”小九从白凤的怀中钻了出了，满脸担忧的问道。
可是白凤却一言不发，就在小九准备去问长离，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白凤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去，紧紧地盯着长离，说道：“长离，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长离看着白凤悲痛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白凤不敢置信的看着长离，他无法相信。这个他一直当做好兄弟的人，竟然会瞒着他，还一直看着他，苦苦的寻找了这么多年的消息。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长离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瞒下去了，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刚才答应为小九施摄魂术。
可是事已至此，长离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长离在执法局任职的这么多年里，发现了很多的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知道后来偶然的一天，他才发现执法局里的那个秘密，竟然与白凤有关，可是他却不太确定那件事情是不是就是白凤所要寻找的那个答案。
这事情事关燕都女皇，所以就算他很想告诉白凤他的发现，可是为了白凤的安全，他还是选择没有将事情说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其实……其实狐族被屠族的事情，是女皇的旨意。”长离长叹一口气，还是将他所发现的秘密说了出来。
“女皇？！”白凤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屠杀狐族的人，竟然会是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皇，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就这样为他的杀母仇人，做了这么久的事情。
“不可能……”白凤无措的看向长离，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这绝对不可能！！！”
“是真的。”长离沉痛的闭上眼睛，他有些不忍心看到白凤这般痛苦的模样。
小九呆呆的站在原地，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原先的记忆，可是长离每说一个字，她的胸口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不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做？”白凤抬起头，他紧紧地盯着长离，问道。
长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日我在档案室整理，发现了一个被血迹染色了的档案，那上面记载着上古时期的妖后，用幼狐血液来保持青春的事情。”
“那又怎样，那是上古时期，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白凤迫切的希望方才长离所说的话都是他自己的猜测，可是长离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在那份档案的最后一行，记载着女皇获取新的幼狐血液的记录，而且后来，我还在女皇的宝库里，发现了剩下的幼狐血液，所以……”长离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很明显白凤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凤万分痛苦的听着这一切，他愤怒的想要立刻就去找燕都女皇，去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长离，便被小九拉住了衣角。
原来，在刚才白凤与长离争执的时候，小九一直听着他们所说的话，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入她的耳朵，当年狐族被屠族的那一幕就慢慢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哭嚎的婴孩，血流如注的大人，在她面前慢慢失去体温却还将她死死护住的母亲。
原本被封尘的痛苦的回忆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小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是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稳住白凤。
毕竟就算她不知道那个长离与白凤口中的燕都女皇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她却明白这个女皇绝对不是白凤一个人就能撼动的，若是现在不把白凤拦下来，只怕就要出大事了。
所以小九才会挣扎着，在晕倒的前一秒，死死的拉住了白凤的衣角。
“主人……不要走……”小九急促的呼吸让她没有办法说完整一句话。
白凤这才注意到小九的脸色竟然变得如此难堪，可是他却不懂医术。
“小九姑娘应该是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唤起了她内心深处那一段被封存了的回忆，所以才会晕倒，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心绞痛发作了。”长离看了看小九的脸庞，说道：“应该等一会儿便能醒过来了，多喝些固气的药就好了。”
白凤把小九抱到了她刚才躺的的台子上，目光之中满是对小九的怜惜。当然，还有愧疚，他愧疚他自己竟然就这样为一个杀害了他的族人的女人做了这么久的事情，更恨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件事情的真相。
所以他更要去找女皇问个清楚，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将狐族整族屠杀。
白凤将小九安置好，便冲出房门，但是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长离，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帮我照顾好小九。”
长离想要拦住白凤，可是他知道，白凤的脾气向来倔强，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他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
白凤知道，长离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一去，便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想到这里，他又突然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长离，说道：“长离，你告诉我，我母亲是不是也死在她的手里。”
长离没想到白凤竟然还会再问这个，原来刚才他在给白凤看小九记忆深处的那段回忆的时候，怕白凤接受不了他母亲死在他面前的画面，所以刻意没有将那一段记忆放出来，可是没想到，白凤却还没有忘记。
事已至此，长离也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他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嗯。”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冷清，惨白的月光打在白凤坚毅的侧脸上，显出几分悲凉。
他早就猜出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是他刚才还是忍不住的希望那是假的，希望他的母亲只是失踪了，有朝一日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的，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长离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凤，生怕他会承受不住这个事实。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白凤对于这个残忍的事实，竟然显得格外冷静。
“我去了。”白凤的表情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就连他一向温暖的声线，都显得十分的冰冷。【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