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丸子,有许多是调理身体的,宓月做了不少,除了自己人用,本也是准备拿来送人的。

  还有两瓶特地给周太夫人制的,让定安侯夫人一道拿了回去。

  “王妃制的药特别管用,太夫人先前胃口不好,吃了您送的养胃的药,近来胃口好多了,前儿还夸起您来呢。”

  “这个药制起来不麻烦,我给舅母一个方子,吃完了可以让府医制一些。”

  宓月抄下药方给了定安侯夫人后,回到药园,整理药房时,发现欧阳神医竟然不在,问起了药僮。

  药僮上来给宓月行礼,“回王妃娘娘的话,欧阳先生在今儿一早便出了门,一直未归。”

  “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兴许是傍晚才会回来。”药僮根据欧阳神医以前外出回来的时间猜测道。

  宓月放心不下,又问:“可说了是去办什么事,身边可有带下人跟随着?”

  “先生没说,小的只见先生带了一盒香料出去。”

  宓月想起了先前欧阳神医在忙碌的事,连忙问:“先生的香料制好了?”

  “依稀是天亮的时候制好的,装了盒就出门了。”

  宓月点了点头,又对药僮说:“明日就要准备起程,你先把先生日常要用的行李收拾妥当,其余的唤几个健仆进来收拾。”

  “是。”药僮上来给宓月帮忙,说:“先生让小的把药房里的东西打包好便行,其余的带不带都行。”

  药僮是欧阳神医拣来的孤儿,一直跟在欧阳神医身边侍候着,帮忙种药、晒药,算是半个徒弟。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药僮做惯了药房的活儿,熟练地帮宓月把药材与药瓶收拾分类放好。

  其他的地方可以吩咐下人,但药房这边,不懂医药知识,很容易忙中出乱,只能宓月亲自来收拾,药僮也只是帮着打下手。

  忙到傍晚,宓月才把药房收拾好,珍贵的药材是需要带走的,路途遥远,为免路上药材受潮,要做好防潮的事。药材不能串了味儿,需要每样分别收在特殊的药盒里,为了路上容易取药,还得根据药性把药盒分类装箱。

  最难收拾的是蛊药。

  欧阳神医自知道蛊虫可以配药,跟宓月学会了怎么培养可用于治病的蛊虫,养了许多,磨成粉,可以药用。蛊虫一个弄不好,容易出事,药僮平时碰都不敢碰,只得宓月亲自来收。

  宓月收完了蛊虫后,发现其中一个装蛊虫粉的盒子空了大半。

  宓月认出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蛊粉后,想到它的药用,应是欧阳神医拿去炼提神的方子了。不过一下子用了大半盒,这药量下得太重了。但又想到此去不知何时能回,兴许欧阳神医一口气给人配了十年的药。

  这么一想,宓月就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个蛊粉没有毒,属于补药。

  药僮帮着在一旁记录,哪个箱子装什么药,做好笔记。

  最后把制好的成药收在一个箱子里,宓月数了下,光一个药房就有六个大箱子,这也是挑挑拣拣之后。再加上一些医书等,又装了两个大箱子。

  宓月离开后,叮嘱书僮,若是今晚欧阳神医未归,明日得来禀报她,药僮连忙应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欧阳神医终于回来了。

  马车停在豫安王府少有人出入的偏门,欧阳神医下车后正要进府,车内传来了一道声音。“且等一等。”

  车窗的帘子被挽起,一个头发半白,国字脸的男人递了个盒子出来。

  欧阳神医接过,朝男人挥了下手,说:“此地不宜久留,国公爷回去吧。”

  男人隔着车窗,朝欧阳神医拱了下手,“有劳先生了。”

  欧阳神医笑了起来,说:“不劳,不劳,老夫跟着沐风与月丫头过得挺自在的,以后也不用挂念。”

  男人跟着也笑了起来,“如此我就放心了,一路顺风。”

  目送欧阳神医进了门,男人才放下帘子,让车夫驶着马车悄悄离开。

  欧阳神医进了王府,并未回药园,而是去了前院。

  走到萧溍面前,他把手里的盒子一塞完事,转身就走。

  萧溍打开盒子,里面又是一叠的银票,唤住了欧阳神医,“这是谁让先生送来的?”

  欧阳神医打了个呵欠,说:“你不是猜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萧溍沉默了下,合上盒子,问:“可有话让先生传来。”

  “废话没有,只说了让你早日离开,路上也莫要耽搁。”说罢,欧阳神医就打着呵欠走了。

  连着一段时间劳累,饶是欧阳神医身体再好也受不住,回到药园,万事不管,倒头就睡。

  最后一天限期了,豫安王府内拉出一辆辆的马车,徐徐地朝着城外驶去。

  宓月从车窗回头望着豫安王府,如今改为豫府的地方,望着那宏伟的建筑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萧溍伸手把帘子放下,将宓月揽了过来,说:“别看了,劳累了几日,趁着这段路平坦,你歇一会儿。”

  皇城地段的官道修得极平,马车的防震又好,坐着舒服。而皇城之外的路,那就难走了,尤其是近来经常下雨,道路坑坑洼洼的,想睡也睡不着。

  宓月便把刚浮起的,淡淡的离愁甩开,靠在萧溍的肩膀上,合上眼睛小憩着。

  小宓熙瞧见,爬到宓月身边,“我给姐姐锤腿。”

  宓月露出笑意来,手摸到小宓熙的脑袋上,揉了揉。

  萧溍淡淡地扫了小家伙一眼:小马屁精。

  小宓熙朝萧溍吐了下舌头,一脸搞怪。小家伙敏感地发现,最近的姐夫似乎没有以前疼他了,对他越来越不好了,仿佛总是嫌他碍事,总想把他从姐姐这边赶走。

  他偏不如姐夫的愿,往姐姐处又靠了靠,锤了一会儿腿后,被晃得有些发困,干脆把脑袋搁在姐姐的腿上,然后也睡着了。

  萧溍见着这一幕,有些好气又好笑。在不惊动到宓月的情况下,他动作小心地拿了一张薄毯,盖在宓月与小宓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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