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p>
接引人过来检查她，心道：“好刚烈，没有想到……”把匕首拔出来，试了试其锋利程度，又戳回去，对男孩说：“她帮你做了决定，这样一来，你就成为唯一一个幸存者了</p>
，一百个人里唯一一个，百里挑一。”</p>
男孩因茫然而木然着，紫黑色的被冻裂冻干的唇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颤抖。无法再动脑筋，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只是不断地掉下沉重的眼泪。</p>
“为什么‘百里挑一’，你是不是想问？”接引人说：“从以往的经验来看，顺利来到这里的人也还不一定能成为优秀的狩灵师，狩灵师培养耗资巨大，当然不能浪费在这些</p>
废物身上。这个女孩只会在你以后的成长之路上拖累你，是你的包袱，只此而已。”他站起来，把脚踩在女孩头上，“她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人，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名字，她</p>
不再是你认识的人，而只是一个死人。”转对男孩，他又说：“我们都会死”。</p>
男孩没有哭嚷，啜泣，但眼泪也没有停止往下流。</p>
接引人说：“狩灵师不该被情感束缚，你现在也是狩灵师了，就应该接受这样的规则，我们共同的规则。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的眼泪。因为我会觉得恶心，受不了的时候会</p>
杀了你。”说完，他转身就走。</p>
男孩机械地把眼泪擦掉，拿起女孩的匕首，割下她的一缕头发藏进怀里，没有犹豫太久，迎头跟上了接引人。</p>
接引人听见跟上来的步子声，说：“我叫马秉良，以后由我带你。从今以后，你叫马鼎良。”</p>
男孩悲伤地说：“记住了……”回过头，眼睛里立时溢出了悲愤的恶毒的神色，“等等我。”</p>
等等我，等我剐他的心，就来……</p>
就来！</p>
一定来！</p>
叮咚叮咚……</p>
水从天花板上渗下来，在地牢里寂寞的响。</p>
马鼎良又醒了。他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百里挑一——让到达云山的人互相厮杀，并不是圣境的狩灵师资格选拔的规则，而只是马秉良讨好朱戚的手段。再过后不久，制度被废</p>
除了。</p>
“哐啷！”</p>
牢门轰然打开！</p>
门外站着一个常来这里的狱卒和手持浴血神兵身穿松绿锦袍的康玉良。</p>
康玉良走进来，走下石梯，在流淌着污水的沟渠边哈腰往铁笼子里的马鼎良望。半晌，长叹一口同情的气，转向门外因门里涌出比甬道更难闻的恶臭而踟蹰的狱卒看。</p>
狱卒无奈地侧着身子进来，把墙上的牛油巨烛点燃。尽管经常来送饭，他这时还是觉得沮丧。闻上一回囤积在这里五年的屎尿发酵出来的臭味，更觉得浑身乏力，昏昏欲睡。</p>
蜡烛亮起来了，他们都已能看清楚对方。而大约被关在黑暗里太久，马鼎良还觉得光尤为刺目。</p>
“康先生，要开锁吗？”狱卒过来问，问完，康玉良突然甩过来一巴掌，把他像标枪一样甩飞，撞在墙上，几乎把离他一丈远的蜡烛震灭。滚下来时，鼻梁已经塌，鼻孔里留</p>
出蜂蜜似的脓血，“为、为什么？康先生……”他惊骇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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