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心，你先别急着回房间，我有话问你。”宋向东叫住准备上楼洗漱的殷荨，不失威严的问，“今天你在记者面前提的拿百分之十的盈利彩虹孤儿院，是怎么回事？”
殷荨低眉垂目，掩去眼中一瞬即逝的精明，怯怯的回应，仿佛被戳穿一件错事，“是啊，彩虹孤儿院收留过我一段时间，现在我想报恩，所以……”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一副认错的紧张模样。
当年宋意心怎么突然离家出走，背后的猫腻，宋向东也不是完全不知情，苦于当时宋氏急需一大笔资金，需要郑蕙兰找娘家助力，宋意心又重病缠身，久治不愈，迟早也是个死，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宋向东偷偷打听过，宋意心被彩虹孤儿院收留，病竟然慢慢的好了，还被一家姓徐的人收养，也许她真不适合待在宋家，宋向东便打消了接她回来的念头，渐渐的，也没再留心。
如今宋意心不仅回到宋家，还乖巧听话，让她联姻她没有半句怨言，可惜由于身体原因，只好作罢，还有这次，一时冲动答应资助孤儿院的事，一转过弯来便主动认错，坦诚又娇弱。
加上刚才还不明就里的对她发过一次脾气，宋向东此时也生不出怒火，同时又觉得这丫头还挺知恩图报，于是没有深究。
“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要鲁莽，多向你姐姐学学。”他顿了顿，“我会对外宣称，你是因为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太紧张所以说错了数字，至于彩虹孤儿院，我多少还是会资助一点的。”
殷荨心里不屑的轻嗤一声，眼里却顿时绽放出摄人的光彩，惊喜的说：“谢谢父亲！”
宋向东享受着女儿崇敬的眼神，心里也舒坦许多，时候也不早了，便自己回了房间，嘱咐她早点休息。
殷荨也洗了个澡，吵了一架后，精神有点亢奋，一时半会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半梦半醒的，睡眠极浅，窗外的风声都能听见，更何况耳边乍起的手机铃声。
猛的睁眼，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来电显示是白栖暖，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查房，怎么还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意心，大事不好了！”白栖暖几乎带着哭腔，声音止不住的发抖，“程致……程致他出事了！”
殷荨瞬间清醒大半，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衣服边问：“先别慌，具体什么情况？现在人怎么样了？”
“昨天我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小巷子，突然跳出来七八个混混……”
他们凶神恶煞，嘴里还吐着粗俗恶心的话，伸手往白栖暖身上摸，白栖暖虽然平常人单纯了点，但也不是吃素的，就着高跟鞋重重的踩下离她最近一个人的大拇指。
那人冷不防的被嘻嘻的鞋跟踩了一脚，嗷一声惨叫，指着转身就跑的白栖暖大喊：“摁住她！”
即使夜色深浓，昌城的街道仍是人头攒动的，小巷子里也偶尔经过两三个路人，然而他们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低头摆弄手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心，渐渐凉了。
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将她包围在一个小角落。
白栖暖颤声商量，“我是中心医院院长的女儿，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家人如果需要治疗，我可以请最好的专家，给你们治疗。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有人动摇了，询问的目光互相试探。
白栖暖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其中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人恶狠狠的说：“要是平常，早放过你了，可惜你朋友得罪了不该惹的人，兄弟们接了这个活，可没有回头路。”
“是啊，”有人反应过来，应声附和，“齐少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白栖暖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那伙人看她无力反抗，邪笑着预备动手，一个毛头小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扯白栖暖的衣服。
就在白栖暖咬牙和混混反抗之际，一个拳头从后者身后像铁块一样砸过来。
“砰——”
拳头撞击声与惨叫声并起，被打中的人也是对白栖暖下手最不怜香惜玉的，捂着昏沉的脑袋哇哇乱叫。
其他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转身一看，一个五官端正，身着灰色短袖的男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蹲号子的趁早走！”程致将手机屏幕正对混混。
狭窄昏暗的巷子里，手机屏幕散发的莹莹白光格外清晰，上面正有定位。
几个混混面面相觑，犹豫跑还是不跑。忽而，带头的不屑一笑，“小子，你还不知道是谁雇我们来的，就算局长亲临都要给我东家几分薄——”
话音未落，白栖暖不知哪来的勇气，趁没人注意，抡起高跟鞋往他天灵盖砸下。
带头的嗷呜一声，捂着脑袋一看。
玛德！见红了！
霎时怒不可遏，声音发狠，“兄弟们上！今晚不把这娘们办了，老子倒着爬回去！”
白栖暖光着脚，她能持着手术刀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体器官之间，分毫不差，现在拿着高跟鞋，手却止不住颤抖。
千钧一发之时，程致不知从哪捡来一个空酒瓶，照着其中一人的后脑勺精准一抡。
“哗啦——”
“小猴倒了！”
“玛德！敢动我们的人，抄家伙！”
怒骂声，拳脚声，警笛声……
场面一片混乱。
等白栖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情况，混混跑得没影了，程致捂着右手腕，痛苦的蹲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殷荨赶到医院时，程致已经包扎好了，他唇色苍白，眉目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虚弱疲惫。
见到殷荨，程致只是无力的扫了一眼，连往日最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
白栖暖守在一旁，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愧疚的盯着床头桌上的水杯。
谁都没有说病情如何，但敏锐如殷荨，直觉程致的手，十有八 九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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