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荨按照约定来到她高中就读的学校。
学校放了寒假，显得空旷寂寥，没有年味。
萧肃的梧桐树下，斜斜地靠着一个抽烟的男人。
殷荨也看见了他，大步走过去，皱眉道：“司迟寒，你又抽烟！”
他最近抽烟的频率不要太频繁。
司迟寒抖了抖烟灰，将未抽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刚才收到一个消息，关于季家的。”
殷荨问：“什么消息？”
“季清漫你知道吗？她家出事了。”司迟寒的声音透着淡薄的冷漠，“被言家搞的。”
殷荨有种头发被人狠狠拉扯的感觉，呼吸一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司迟寒从公文包里塞给她一沓文件，“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殷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档案袋，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后，战栗从脚底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心头。
季家竟然跟殷家有关系！
原来言万鹏被刺杀后，修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一直不敢出面见人，但是他没打算放过这事，派人在昌城查探。
几经无果后，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刺杀他的人是否与殷家有关。
要说言家得罪的人不少，敢报复的没有！得罪的那些企业家族里面，殷家势力最为庞大。
想起言臻以前的种种奇怪动向，怀疑殷家留有后人的思绪再次浮上心头。
顺着这条疑虑查下去，竟然查到了季家！
殷荨越看越心惊，季清漫的母亲竟然和自己母亲是表姐妹。
不过
季清漫母亲生活随性，加上不受家族重视，避开了联姻，孤身来到昌城偶然认识季清漫的父亲。
两人情投意合，生下一个女儿季清漫。
自从女儿出生后，原本平平无奇的季氏事业突飞猛进，像坐了火箭一般，因此季家人一直很宠她。
季夫人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也没什么人关注她的娘家。
殷荨联想到季清漫在慈善晚会上拍卖的母亲遗物，一下子有了思绪。
可是季夫人是怎么拿到手镯，又怎么会转交给季清漫呢？
看现在的情况，言万鹏是咬死了季家不放，不让季家大出血一回是不会收手。
司迟寒注意着殷荨的每一个神情，双手锢住她纤弱的肩膀。
“你说你的复仇，不想牵连无关的人，季家何其无辜，我们身处局中，只能往前走，眼里只能有目标！”
殷荨把文件装回档案袋里，目光如水地看着司迟寒，“你是不是在言万鹏身边安了钉子。”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疑问。
从前两人虽然没见面，但知无不言，彼此是最好的搭档。
现在他们面对面，却各怀心事。
司迟寒看着远处绿草如茵的操场前飘扬的旗帜，淡淡地道：“安了钉子。”
没有多说一个字，甚至没告诉殷荨“钉子”是谁。
“司迟寒，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我们可以商讨。”殷荨说。
司迟寒收回视线看她，眉眼比此刻刮来的风还凉薄，“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我们的共同想法都是搞垮言家，不是吗？”
他的话语在风中更加坚定。
“是啊，搞垮言家，我们的机会来了。”殷荨说，“我不能看见季氏被连累而坐视不管，我想去枫城。”
听见枫城，司迟寒心口提起，呆滞地望着她。
“你跟枫城没有关系！”
殷荨的母亲秦玥，是枫城人。
“怎么没有关系，我的集团总部在那里。”
司迟寒震惊了好久，才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
怪不得她总有种缺钱急需用钱的情况，合着这些年的钱，不止用来扶持闻达。
司迟寒从鼻腔里呵了一声，“你要悄悄建集团，然后惊艳所有人。”
还开在枫城，真是灯下黑。
司迟寒说：“你去枫城，难道能救季家于水火？”
殷荨咬牙，“对冲基金，把言氏的股份掏空。”
“天真。”
“……”
殷荨不知道自己和司迟寒怎么了，总是聊着聊着意见不合，好像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绕了学校一整圈，但是最终决定还是没有敲定。
他们一时半会都说服不了对方，为了不撕破脸皮大吵一架，殷荨带着司迟寒坐到操场的观众台上。
“我高中的时候，体育课就是在操场上度过的。”殷荨无聊地说了句。
司迟寒把手搭在膝盖上，“你在说废话，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不允许你去枫城，夫人生前千叮咛万嘱咐，她已经和秦家没有关系，让你也别去。”
殷荨把
握分寸的推了他一把，“喂，我们最近思想不合，再聊下去，估计挂彩回去，冷静冷静话题不好吗？”
司迟寒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我一直很冷静，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反而是你瞻前顾后，妇人之仁。”
他说的不无道理，夜深人静的时候，殷荨也在反思自己是否把事情过于简单化。
一场棋局中，没有哪一个棋子能置身事外。
“对不起，”殷荨吸了口气，“我回去再好好考虑。”
司迟寒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殷荨要动身去枫城，不禁多想了会儿，说：“盛昭远是不是强迫你了？”
殷荨顿了顿，“没有啊，你干嘛这么问？”
司迟寒毫不掩饰地说：“之前每次谈论到利用寰盛达到目的，你都反驳拒绝，今天你是提也不提了，还好几次刻意避开，所以你和他商量过，并且没达到思想统一。”
“他提出什么条件了？”
殷荨大大咧咧地笑，“幼稚无理的条件，我都不想理他！”
司迟寒的脸一分分黑了下来，声音也愈发的冷，“他想让你委身于他！”
幸好殷荨没有在喝水，不然保不齐一口水止不住喷在司迟寒脸上。
“也没那么夸张，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交往，我说不愿意，然后就没谈拢咯。”
司迟寒垂眸，掩去脸上异样的情绪。
他又开始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也不至于让殷荨在盛昭远面前这么被
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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