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荨欣喜的准备开门，却被言臻拦腰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之间，“先不要去，看看情况。”
还看什么情况，难道等盛昭远把人揍完之后再出去，让他看见自己和言臻躲小黑屋里面坐享其成吗？
夺笋呐！
到时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跳进黄河洗不清。
殷荨挣脱言臻的臂膀，推门出去。
正看见盛昭远反手撂倒一个人。
他也看见了殷荨，幽暗的眸子里瞬间焕发出光彩，宇宙的星河相比也不过如此。
那一刹那，殷荨竟然享受他看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种坚定的力量，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他的眼神，便会觉得时间的苦难都不算什么。
盛昭远大步走过去，紧紧把人抱住，像是失而复得了一件珍宝。
他就不该看见殷荨和司迟寒坐在一起看晚霞而吃醋闹脾气，独自在学校偏僻角落站了很久，不想回孤儿院，也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他当时恶劣的想，自己不回孤儿院，让殷荨找不到，让她尝尝焦灼的滋味。然后故意站在风口，他要让自己的病加重，就算殷荨找到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左等右等，等不到殷荨来找自己的身影，反而等到了几个喽啰，想对殷荨动手的对话。
他顿时后悔了。
如果殷荨在找他的路上出事，他宁愿这些棍棒全部打在自己身上！
盛昭远想让殷荨的眼神多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而不
是从昏暗的教室里，缓缓走来的另一个人。
言臻，他怎么和糯糯在一起？
感觉盛昭远骤变的气息，殷荨从他的怀抱松开，朝言臻望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清隽的身形轮廓上，染了些脱尘的味道，而眼里的肃杀之气是无法阻挡的。
那哪里是言臻，明明就是……
她后退了一步，半边身体藏在盛昭远身后，眼里满是警惕与防备。
言臻伸出右手，骨节分明，在月光下透着点点的惨白。
他说：“糯糯，跟我回家吧。”
盛昭远身体一僵，把殷荨整个的护在身后。
殷荨把头埋在盛昭远坚实的背后，“我没有家，言家是你的家，暗灵是你的组织，你是言万鹏的儿子，我没有家！”
言馨收买的人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被干趴下，盛昭远一边把殷荨护住，一边爽快的干掉冲上来的人。
到最后，阴冷的楼道上只站着三个人。
言臻稍微上前一步，殷荨便往后躲一步。
她一时真不敢接受，尽管此前有过风影和言臻是同一个人的想法。
言臻的喉结滚了滚。
“糯糯，你哥哥生前拜托我照顾好你，对不起，我失言了。”
“那晚殷家火灾，是我把你抱出来交到我下属的手上，但是他临时反水，转身便出卖了我。”
“我被关在言家一个月，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我去过海边，找了整整半年……”
殷荨摇了摇头，泪水打湿了一片衣襟，“你不要说了！”
言臻吸
了吸鼻子，同时也停下脚步，“好，我不说，你跟我走，我们放下一切好不好？”
“不可能！”殷荨决然地说。
她把风影当做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恩人，把言家当做死也要拉过来垫背的仇人。
她不可能和言臻走，不可能！
盛昭远把殷荨护在身后，他也不可能放殷荨和言臻一起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一个字：“言臻，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但请你记住你的身份，言大公子。”
言臻如遭雷击般顿住。
是啊，他有言家百年来的基业要继承，他还要一个不省心的妹妹要教育，他有罪，要还清对殷家的愧。
殷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心情，目光炯炯地看着言臻。
“你告诉我，殷家出事前一周，你是不是就知道了言万鹏的计划？”
言臻知道这是殷荨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在许多年前他就失去了。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父亲想吞掉殷家的想法，也很早知道父亲的计划。
当时言臻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从小学的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些所谓光明的品格，是在与殷家深入接触之后才学到的。
殷家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那些所谓交心的朋友，也敌不过利益的诱惑。
所以这么多年，言臻一边看着父亲背信弃义，一边骨子里受到殷家的熏陶让他左右为难。
面对殷荨的问题，他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
言臻握紧双拳，指
甲深深嵌入肉里。
“对不起。”
殷荨放声大哭，“对不起有用吗？你们一家都是坏蛋！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言臻的眼里慢慢蓄满了雾气，“我用了十年去偿还，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
“你不用还了！”殷荨大喊着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这十年怎么过来的吗？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自己下一秒会死掉，害怕自己死掉，言万鹏还有你们高高兴兴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远比死亡更痛苦，活着的人也更坚强。殷荨终于体会到这句话。
言臻从身后掏出一把刀，黑色的刀柄仿佛无垠的午夜，诉说凄厉的故事。
“杀了我吧，”他一步一步，缓慢且坚定的靠近殷荨，“我随你处置，这是我欠你的，只求你把对言家的恨，全部要我来承担。”
殷荨眼睁睁看着刀递到自己手上，刹那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尖。
她做不到。
她要是能做到，也不至于和言臻说这么多话。
殷荨的风格一向是能动手绝不废话，一旦她动手前说了很多话，不是她装逼，而是因为她心软了。
盛昭远是了解她的，知道殷荨下不去手。
当仇人和恩人是同一个人，谁又能坦荡的爱憎分明呢？
但是不管殷荨如何选择，盛昭远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去你乃乃的全算在你头上，做梦！”殷荨把刀往地上狠狠一砸，刀尖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在
寂静的校园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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