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萧云璟并未察觉眼前男子的异样，他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听到那“春桃山水”的名字，再看面前这块雨花石，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其中的寓意。
“皇兄取的这个名字，当真是恰如其分，相得益彰……”
萧云璟不忘恭维道。
“是五弟你的雨花石好，这几块都是难得的上品。”
萧云瑞将水中的几块石头都取了出来，放回了锦盒之中。
“皇兄若是喜欢的话，这几块石头，便送给皇兄……”
萧云璟当即道。
“不用了……”
萧云瑞却拒绝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五弟的一番心意，我心领了……”
“皇兄这是说得哪里话？”萧云璟道，“皇兄你应该知道，臣弟一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这几块雨花石，本就是打算送给皇兄的，皇兄千万不要推辞……”
听他这么说，萧云瑞似犹豫了一下，然后收了下来：“多谢。”
“皇兄素日里对臣弟多有照顾，这小小的几块石头又算得了什么？皇兄不用跟臣弟这么客气……”
萧云璟坦然道，仿佛真的如寻常人家要好的兄弟一般。他觑着对面男子的神色，顿了顿，装作不经意的提道：“说起来，臣弟能够得到这几块雨花石，还要多谢丞相府的四小姐……”
萧云瑞正在擦拭着手上水珠的动作，一顿。
“前些日子，四小姐到我府上看望她姐姐，无意中提起她新得了几块雨花石，臣弟才知道她也跟皇兄你一样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萧云璟道：“臣弟一瞧，就知道皇兄你看了以后一定会喜欢，所以就请四小姐割爱让给了臣弟……”
“既然是四小姐的心爱之物，我又岂能据为己有？五弟还是将东西还回去……”
萧云瑞淡淡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神情如浮了一层薄薄的轻雾，寡淡而疏离。
“皇兄你误会了……”
萧云璟赶忙道：“其实四小姐一直很仰慕皇兄你，所以听闻你也喜欢雨花石，特意让我送给你的……”
语声一顿，男人隐晦道出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四小姐还说，若是有机会的话，想跟皇兄你一起赏玩……”
“不必了……”
萧云瑞脸上神色，愈加疏淡，他没有看向对面的男人，只道：“我一向不喜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请五弟将这些雨花石还给它原有的主人……”
男人一语双关，萧云璟不是个傻的，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讪讪住了嘴。只是，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以及先前霍南霜特意找到他，与他达成的合作——
“皇兄……”
萧云璟有些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萧云瑞却显是已无兴致，打断了他：“孤有些累了，若是五弟没有其他事情，孤便不留五弟用膳了……”
萧云璟瞧着他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冷淡之色，情知再继续下去，除了惹他反感之外，不会有任何用处，遂道：“既然如此，皇兄赶快休息，臣弟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你……”
语罢，退了下。
萧云瑞看了一眼他未带走的雨花石，淡淡吩咐一旁的小厮：“将东西封好，送回五皇子府……”
“是。”
小厮应道，旋即退了下。
偌大的屋子，一时又只剩下萧云瑞一人，他坐在桌前，轻轻拨弄着水里的几颗雨花石，想到某年他与阿妩一起去往西山，亲手捡拾的情景，一点一滴，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
时间的流逝，仿若在霍依轻这里停了住，月亮沉下去，朝阳初升，暖融融的日光，照进屋里，在她浮肿的脸颊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她茫然的缩在床角，锦被盖不住的地方，雪白的肌肤上，有着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和道道血痕，仿佛一张原本完好无损的锦缎，被人毫不怜惜的胡乱泼上了一块块浓墨重彩的污渍，将那上等的锦缎，尽数毁了去。
偌大的屋子里，还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气息，夹杂着空气中哪怕是熏香也掩不住的浓重血腥味，令人恶心欲呕。
霍依轻仿佛又回到了昨夜，掐在脖子上的大掌，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的鞭子，男人兴奋的狞笑，还有那不堪回想的，一次又一次的粗暴占有，交织着记忆里被亲生母亲亲自哄着喝下的加了迷药的茶水，以及昏迷之前，霍南霜微微笑着的嘴脸，和那句模糊的吩咐——
“将她送到四皇子府……”
霍依轻死死抱着身上的被子，在晨光微熹中，眼底的恐惧、绝望，以及失魂落魄，都在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怨毒。
——
“小姐……”
霍念卿正准备去小书房为江羡鱼授课，就在这时，绿翘匆匆而入，将得来的消息报告道：“三小姐出事了……”
“出事？”
霍念卿疑惑道：“她不是前两日刚被冯姨娘送到四皇子府上做侍妾吗？出了什么事？”
“奴婢听说……”
绿翘不由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那四皇子有些毛病，在房事上十分粗暴，三小姐被送到他床上的第一日，就受尽虐打，险些连命都没了……”
霍念卿心头微震，着实没有料到那四皇子原来竟有这样的癖好。
“冯姨娘也真是心狠……”
绿翘更是不胜唏嘘，言辞间对那冯姨娘不由带出几分鄙夷：“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女儿都不放过，就这么把她推进了火坑里，三小姐以后待在四皇子府，还不定会受到什么折磨呢，她也忍心……”
她倒也不是同情那霍依轻，毕竟，她记仇的很，可是还记着她从前在相府的时候，是如何对待自家小姐的，只不过瞧着她被亲生母亲算计，嫁给了那样一个不正常之人，难免产生几分感慨。
霍念卿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记得你提过，霍依轻为着冯姨娘借贷一事，曾经去找过霍南霜帮忙，转头霍依轻便被冯姨娘送入了四皇子府为妾……”
“小姐，你的意思是，怀疑此事跟霍南霜有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霍念卿心中了然，道：“此事定是霍南霜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绿翘不解。
霍念卿斟茶的手势一顿。
是啊，霍南霜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讨好四皇子吗？
不，四皇子出身低微，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机这样做，那么，又会是为何呢？
霍念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