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份供词，石凌玉应该就能摆脱舞弊的嫌疑了，届时二皇子也会被牵扯进来，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置身事外，继续在背后兴风作浪……”
萧云琅捏着手中刚刚经赵武签字画押过的证词，又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疏漏。
赵武已被带了下去，严加看管，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屋子里只剩下他同霍念卿。
按理说，事情已经解决，霍念卿脸上却殊无半分的轻松之意，秀眉不自觉的微微皱着。
“怎么了？”
萧云琅从先前就察觉到她的情绪，只是方才在公堂之上不方便相问，这会儿只剩下他二人，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只是觉得那赵武承认的有些太快了，心里反倒不安……”
霍念卿说着心中隐忧。
“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萧云琅问道。
霍念卿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她复又将刚才在公堂上的种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得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事情太过容易解决，总会让人不自禁的疑心疑鬼，霍念卿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被她一提，萧云琅也迅速的将事情回想了一遍，却是与她一样未发现什么不妥。
“白纸黑字，有此人的证词在，想来不会有其他问题。”
萧云琅知道她一向谨慎，可是见她这样殚精竭虑，还是不禁有些心疼：“事情既然到这儿了，就先别想了，你一夜没有睡，这会儿休息一下，父皇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会试舞弊这样大的事情，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只怕会亲临贡院，亲自审问……”
“应该是这样。”
霍念卿也是这样认为的。
“若明日父皇真的亲自到场，你要不要回避？”
萧云琅考虑到她或许不想过多暴露在人前，遂询问着她的意见。
“不用。”
霍念卿认真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留下：“我还是留在这儿，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也能够及时处理。”
“好。”
萧云琅尊重她的决定，顿了顿，不由的放轻了嗓音，关切道：“后面有歇息的地方，你先去歇一会儿，别想太多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好。”
霍念卿点了点头，心底万般情愫，也只能暂且按捺下，惟有一句：“你也早些休息。”
——
润瓷浮纹的茶碗，重重摔在报信之人的脚边，天子一怒，周围伺候的宫人，立时跪倒了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会试出了舞弊这样的大事，而且还跟朕的儿子有关，好，真是太好了……”
成帝面上一片怒色，显是听闻贡院里发生的一切而生气，他的胸膛不住起伏，半响仍似难抑心底怒火，遂扬声吩咐道：“来人，摆驾贡院，朕倒要看看，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说做就做，成帝当即就要往贡院而去，旋即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去二皇子府宣朕的口谕，让他也到贡院等着。”
既然事情牵扯到他那个二儿子，他自然要传他当场问个清楚。
“是。”
得了吩咐的小太监，即刻去萧云玦府上传旨去了，其他人则服侍着成帝先一步往贡院而去。
——
尽管众人都多多少少预料到圣上会过来，但是亲眼得见，还是难免措手不及，刹那间，已是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接到圣旨的萧云玦也先一步到了贡院，同萧云琅一起向着面前的一国之君，同时也是他们的父皇见了礼——
“儿臣参见父皇。”
成帝眸光沉沉在萧云玦身上扫过，眼底讳莫如深，却没有急于发难，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对着萧云琅冷声吩咐道：“将舞弊之人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霍念卿隐在贡院之人当中，听得他的话，也并不怎么意外，毕竟昨日她同萧云琅就已经猜测过他可能会亲自过来，如今看来他们没有猜错，现在只希望待会儿石凌玉被问到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差错，以及，那被抓到的赵武能够继续老老实实承认所作所为，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隔着漫漫人群，她与萧云琅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底皆是相同的安抚之色，虽不发一言，却是一切尽在这心照不宣之中。
很快，石凌玉就被带了上来。
“你就是石家的幼子石凌玉？”
天子不怒自威，饶是石凌玉素日心大如盆，此刻也不敢有半分僭越，老老实实的答道：“是。”
“试题是从你隔间里搜出来的？”
成帝直接问道。
“是……”
石凌玉吞吞吐吐的回道，但旋即马上解释道：“但草民没有做过弊，草民也不知道那试题是怎么跑到草民隔间的……”
牵涉到自己和整个石家，石凌玉就算再憨，也清楚这件事的厉害，况且昨夜大哥见了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他至今还心有余悸，毕竟，若是真的被人扣上了舞弊的罪名的话，他自己一个人被砍头不要紧，如果连累爹爹和娘亲，还有大哥陪着他一起遭殃的话，那么他死也死得不安乐。
想到这儿，石凌玉越发的小心翼翼，谨慎而又着急的道：“陛下，草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是有人故意将试题藏在草民的隔间里，我真的没有舞弊……”
成帝听着他焦切的否认，一时没有开口，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石凌玉心底一片惴惴，但念及大哥昨日的嘱咐，唯恐说多错多，遂不敢再多言。
好在成帝也没有再继续问他，而是转向了一旁的萧云琅，问起案子的进展情况——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朕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送试题的嫌疑人……”
“是……”
萧云琅恭谨回道：“儿臣连夜审问过那人，他业已承认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石家舞弊……”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说出那指使之人是谁，但成帝却是微微斜睨了旁边的萧云玦一眼。
其他知情的人，也是纷纷看向他。
那萧云玦却仿佛对此一无所觉一般，一片坦然的接受着众人各色眸光的审视。【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