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昏过去的,但似乎并没有晕多久,就因为头晕反胃而醒了过来。</p>
睁眼时,繁华正半压着我,闭着眼,显然是睡着了。</p>
我死命地推了半天才总算把他推下去,刚坐起身,还没下床,腰上就缠来一条手臂。</p>
“去哪儿?”他疲累地说着,手覆在我的肚子上。</p>
凉意传来,我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嘴……</p>
十分钟后,我瘫在淋浴间的角落里,因为头晕,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p>
浑身发冷,连骨头都在痛。</p>
繁华拿着海绵,在我身上擦洗着,时不时撩起眼看看我,对上我的目光时,弯起了唇角:“累么?以后还作么?”</p>
“……”</p>
作。</p>
我都快被逼疯了,他管这叫“作”。</p>
他放下海绵,靠过来搂住了我的腰:“小菲菲,我知道你是故意的。”</p>
“……”</p>
我还在犯恶心,说不出话。</p>
“没病是好事,”他柔声说,“不要再做这种测试了,老公都要被你玩坏了。”</p>
我看向他,努力许久,才发出一点声音:“我要吃药。”</p>
“不能吃。”繁华抚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那药有依赖性,忍一忍,明天就换新的。”</p>
我把头靠到淋浴间的石头上,闭起眼,感觉好无力:“是不是等到我死了……你才能信?”</p>
没听到他的声音。</p>
罢了,他信不信也无所谓。</p>
我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喉咙里那阵令人恐惧的恶心感,扭头看向他:“你去跟厉小姐睡吧,算我求你。”</p>
繁华皱起眉。</p>
“她是个好人,也很干净,你们家人也喜欢她,不像我。”我说,“你肯定知道吧?你姐姐说她想杀我全家……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家这样恨我?”</p>
繁华皱起眉,露出了明显的烦躁神情,说:“你们这不是都还活着么?”</p>
不然呢?</p>
难道我们不该活着吗?</p>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该死吗?”我甚至感觉心脏都在生理性得钝痛,感觉如同被人插了一刀,“为什么?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嫁给你?我就有罪是吗?”</p>
随着我的问话,繁华的脸色越渐难看,最后变得阴冷。</p>
待我全说完后,他立刻反问:“你觉得自己没有么?”</p>
我……</p>
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有。</p>
爱上魔鬼就是有罪的。</p>
这个选择本身就有罪。</p>
繁华伸手捏住了我的脸:“你知道自己哪儿最让人倒胃口么?”</p>
当然是我爱他的样子最倒胃口了。</p>
我自嘲地想着。</p>
“就是这副样子,理所当然,不知悔改,还要大言不惭地问出来。”他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我,“明这个话题会激怒我,为什么还要提它?”</p>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就跟她在一起吧。”</p>
他松开了手,没说话。</p>
“就算我有罪吧。”我用手捂住脸,感觉好黑,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没有一点光亮。</p>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明知是徒劳,还是说:“你跟她在一起吧……放我一条生路。”</p>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p>
梦到繁华说要带我去看我爸爸。</p>
我欢天喜地地上了车,他却把车开到了墓地。</p>
我跪在墓前,看到墓碑上有我爸爸的照片。</p>
我怔怔地跪着,忽然,身后传来了笑声。</p>
转过头,看到了繁华的两个姐姐,还有那个面目模糊,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他的母亲。</p>
她们哈哈大笑着,说:“你凭什么爱我儿子呢?谁让你嫁给他的?”</p>
她们说:“你活该,穆容菲,你们全家都活该……”</p>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p>
我睁开了眼。</p>
眼前在转向,我凝神许久,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繁华。</p>
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我闭上眼,企图逃避。</p>
感觉他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厉晴美的声音响起:“药来了!”</p>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淡粉色的身影。</p>
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味儿的是一粒药丸,繁华的声音传来:“张嘴,把药吃了。乖。”</p>
我也不用他哄,便张开了嘴。</p>
现在不管是给我什么,只要那东西叫“药”,我就吃。</p>
我吞下药丸,喝了水。</p>
才这么一点事情,便觉得好疲累,便又闭起眼。</p>
这时,听到了繁华的声音:“谢谢了,出去吧。”</p>
“好。”厉晴美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她都急成这样了,你就让她见见她爸爸吧。毕竟……还是想跟她共度一生的,不是吗?”</p>
我再度睁开眼,但只能看到厉晴美模模糊糊的身影。</p>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繁华说:“我会安排的。”</p>
这次我总算相对安稳得睡了一会儿,也没再做那种恐怖的噩梦。</p>
但也没太久,便又醒了过来。</p>
这次睁眼时,我看到的是厉晴美。</p>
她坐在床边,正低头按着手机。</p>
我望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件事盘亘在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p>
这时,厉晴美扭过头,放下手机,冲我露出了微笑:“总算是醒了,饿了吗?”</p>
我点了点头,试图坐起身,但身上还是没力气。</p>
“别忙着起来,我去给你拿饭。”厉晴美温柔地说,“你一直发烧到中午,还吐了好几次,现在不要走动,躺着。”</p>
厉晴美很快就端来了两碗汤。</p>
她扶着我下床,说:“是他亲自给你做的,想不到他还会做饭呢。”</p>
汤是莲藕排骨汤,搭配了面条和几样小菜。</p>
我吃了几口,感觉当真如嚼蜡一般,尝不出一点味道。</p>
厉晴美端起自己的碗,笑着说:“我也还没吃饭。”</p>
我望着她,半晌,才想起了顶重要的事:“他答应带我去看我爸爸了?还是我在做梦?”</p>
“答应了。”厉晴美说,“但是具体的时间,他说要等下午回来告诉你。”</p>
不行,我觉得他是在拖我。</p>
我站起身。</p>
厉晴美又拉住了我的手,说:“今天早晨夫人给我打了电话。”</p>
我重新坐下,看向她。</p>
“她问我,昨天你是不是准备点汽油烧我们,”厉晴美说,“我说没有,你只是太担心爸爸了,一直在跟他吵架。她还问我,他的状况有没有变糟,以及我有没有跟他在一起。”</p>【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