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蹙眉，“太子这是想屈打成招？”
“孤还以为容妃娘娘从来自扫门前雪，没想到也会多管闲事啊。”
秦渊薄唇向上勾着，露出嘲讽之笑，“亦或者，不是闲事？”
闻言若此，众人皆不由心下一动，神色皆有变化。
听太子这话的意思，难道太子怀疑，事情跟重华宫有关？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会闹起来，最初不就是因为容妃吗？
皇上迟迟不肯答应容妃拆除宸华宫的要求，于是，容妃决定剑走偏锋，故意弄出昨夜的戏码，给皇上压力？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容妃冷眉，不以为意地道：“本宫不过是指出其中不合规成之事，太子不必过分敏感。”
“倒成了孤敏感了？”
秦渊皮笑肉不笑，“刑讯逼供，只是问讯的一种手段，孤不认为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
容妃淡淡地道：“刑讯逼供也该有个程度，太子上来就要将这宫女杖毙，未免太过了一些。
这宫女错在糊涂贪心，但是说到底也不曾伤害人命，罪不至死。”
听见这话，红叶拼命点头。
是啊是啊，她就算是错了，也不应该是啊！
“罪不至死？在宫中装神弄鬼，嫁祸先后，光这一条，何止是死罪，满门操斩都不为过，容妃娘娘竟然说罪不至死？”
秦渊眼含讥讽，毫不客气地道，“亏得你没当上皇后，否则后宫早乱套了！”
容妃气结，想反驳却不合适，只能硬憋着。
秦渊继续
道：“再者说了，你怎么那么笃定她口中所说的就是实情，相信她不是杀害翠环的凶手？”
“那太子又有何证据证明她是杀人凶手？就因为那袋证物黄金找不到，便足以断定吗？这宸华宫进进出出的人可不少，叫谁趁乱偷了匿了就不可能吗？”
容妃说着，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欢喜一眼。
欢喜表情从容，不慌不乱。
“真相如何，太子至少应该查探一番，再做定论不是吗？”
秦渊闻言沉吟了下，“这话，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红叶眼前一亮，正燃起希望呢，秦渊的下一句话便又将她的希望彻底扑灭。
“真相如何，孤会派人继续探查，不过既然这宫女口口声声不知，孤也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那也没必要留下。”
秦渊说着，眼锋一冷，“即刻，杖毙！”
还没等红叶反应过来，即刻感觉落在自己身上重了狠了无数倍。
看这架势，是真的要将她就地处决。
红叶大惊，满眼惊恐。
又一记板子重重地打在她后腰上，红叶痛得感觉自己腰骨都要被打断了，她失声惨叫。
“啊！！”
红叶承受不住，努力呼喊，“知，唔，奴婢知道，太子……啊……饶命……”
行刑的两名宫人迟疑地往上首的位置看了一眼，但见太子眉头都懒得动一下，没有任何指示。
行刑宫人登时不敢犹豫，杖板落得更加用力。
红叶又噼里啪啦挨了十几板子，腰臀之处
已经血淋淋，触目惊心。
这下，红叶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是汗水血水弄湿了。
两边站着的宫人表情复杂，既觉得红叶活该，又忍不住同情她此时的惨状。
姜杳柳眉微拢，劝道：“差不多了吧，再这么下去，真把人打死了。”
秦渊瞥了她一眼，伸手让人停下行刑。
红叶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到了后来，她都不抱希望了。
当杖板停下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片刻过后，才感觉锥心刺骨的痛苦从身上传来。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红叶闷哼连连。
还没等她痛完，她又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又拖了回来。
秦渊冷肃着一张脸，“孤耐心有限，你最好老实交代。”
红叶浑身抖若筛糠，满眼惊恐，“奴婢交代，奴婢什么都交代，绝对不敢有任何隐瞒。”
她真的是怕了，什么都不敢隐瞒了。
“收买翠环的幕后之人是谁？”
红叶咬了下唇，“……是，是秀玉。”
“哪个秀玉？”
“就是甘泉宫的一等宫女。”红叶低着头，小声得近乎蚊呐。
但饶是她说得小声，也没逃过大家的耳朵。
甘泉宫？
皇后娘娘的宫殿？
听见这个答案，众人皆是震惊。
方才容妃极力护着，他们还以为绝对是容妃没跑了，谁想到居然是梁皇后！
梁皇后向来雍容持正，在朝野之间名声极好，这么些年，甚少听闻她牵涉到这些个乌
七八糟的事情中来。
可真是没想到啊！
姜杳眼波一动。
瞧红叶已经被打怕了，料想她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难道事情真的跟梁皇后有关吗？
不！
梁皇后没必要掺和其中，尤其忆起那夜容妃的那些话，她更相信这是一场设计好的陷害。
真没想到容妃还有这本事，居然能在甘泉宫里安插自己的人，还是时常伺候在梁皇后左右的贴身宫女！
厉害啊！
听见这答案，容妃满脸讥讽，“好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太子继续查下去啊，现在就传唤甘泉宫宫女秀玉如何？”
秦渊敛了下眸，语气平淡，“事情牵连甚广，理应由皇叔亲自决断，孤何必越俎代庖？”
他今日所做，说到底都是为了洗掉泼在他母亲身上的脏水，至于别的曲曲折折，还是交由平帝去出面。
容妃一嗤，“怎么，秦渊，你不敢查，可是怕了？”
秦渊抬眸，冰冷的视线直直对上容妃，“孤有何可怕的，容妃娘娘可敢将话说清楚？”
容妃一噎，鼻间哼了一声。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才不会愣到说出口。
“来人，将宫女红叶暂时押下，等候皇叔发落。”
红叶惊惶。
她已经什么都交代了，太子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着急张口欲说些什么，已经被人堵了嘴，像拖破布一样拖走了。
所经之处，都留下了深深的血印，众人无不惊骇，不敢细看。
此时，却闻太子望着西面的天儿
，幽幽一叹，“是时候到了。”
众人一愣，顺着太子的视线望去，日暮西陲……
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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