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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辰时左右，戏班子出发了。</p>
整个团里就只有一辆马车，是屈班头的，而他永远是在最前面领路。</p>
言无纯和江鱼瑶骑着马落在最后。</p>
这些人并非一路直达中原，而是在途径的城镇中停下来表演一日至三日。</p>
两人也趁着这些机会在周围四处闲逛游玩。</p>
车队行进的速度不慢，加之一路上新奇的风景，倒是让他俩颇有些闲情逸致。</p>
有这么多人同行，很是热闹。</p>
每有城镇，杂艺团的人就会布开场地赚钱，而言无纯和江鱼瑶便负责游山玩水。</p>
晚上时再聚回一起，吃饭聊天。</p>
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互相听得厌烦的故事，在江鱼瑶和言无纯那里皆是让人耳目一新。</p>
半月之后，他们终于是到了中原境内。</p>
屈班头告诉了他俩，现在离百乐坊估摸还有两到三日的脚程，让两人不要着急，因为他们也会由那个方向过。</p>
而言无纯和江鱼瑶实也不急，他们甚至就想再这么玩下去。</p>
不过，无论怎么说，还是得先赴约见了师父，搞清楚情况要紧。</p>
这一日戏班是停在了一个小城外，因答应了谢娘帮带城里食材回来，所以言无纯和江鱼瑶只在城中逛了圈，便去到了菜市口。</p>
两人已不是第一次帮忙买食材，也不算是手生，很快就照着谢娘所列的那些清单给一一买齐了。</p>
当他们回到城外驻扎地，表演还未结束，仍旧有不少人围观着。</p>
不过言无纯却忽然放慢了脚步，并拉住江鱼瑶：“小瑶子，不对。”</p>
“什么不对？”</p>
言无纯是看到正有好几人手里提着棍棒往人群里挤。</p>
“跟在我身后。”言无纯赶几步来到人群外围。</p>
气氛已明显变了，通常围观之人要么是大笑，要么是欢呼，却从不似目下这般窃窃私语。</p>
人群中间有人呼嚎起来：“都散了！都散了！再看血溅你们身上！”</p>
那些围观的人也是听话，进城的进城，出城的出城，立是交头接耳地各自散去。</p>
把人群轰散后，几个提着棍棒的人吊儿郎当地转身回向屈班头：“好了，没人看了，你们算演完了，可以分账了吧？”</p>
杂艺团里的其他人都聚成一团，站在班主身后，多是神情厌恶。</p>
“好汉，都说好了，待咱们演完，再给诸位钱，你这叫怎么回事啊。”</p>
屈班头语气还较为和缓。</p>
“没怎么回事，你说演完再给钱，我就等着你们演完，”几个二流子中唯一拿着铁棒地说道，“那现在不就是演完了吗，得拿钱了吧。”</p>
“嘿！有什么好看的！叫你们滚！”</p>
二流子里有人注意到了言无纯和江鱼瑶，以为只是两个看热闹的，便是举起着棒子吓唬他们。</p>
言无纯没理会，而是望向屈班头：“班头，这是怎么回事？”</p>
“哟！原来是一家子！感情好，那钱就得加收了。”</p>
屈班主依旧小心翼翼地笑说：“好汉，可不敢这么算，咱们都是跑江湖的人，两道规矩也是懂些，常是只摊每人演出的赏钱，但他们又没演上，怎么能算分账给你呢？”</p>
“你这么说，那这几人也没表演，是不是也不该算上了？”</p>
屈班头稍稍上身稍稍朝前躬了些：“确实是这规矩嘛。”</p>
“行行行，我不想跟你扯，”那人看样子是这群二流子的老大，“演的那几人，收的赏钱，五五开账。”</p>
言无纯在南隅时没见着有这种规矩，但看屈班头处理得游刃有余，便老老实实和江鱼瑶站在原处没再说话。</p>
随着屈班头数了几张银票交给二流子的头头，事情眼看着已快解决，可这时一个小二流子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p>
“嘿！大哥！那可是匹好马！”那二流子眼睛放光，边说边冲着拴马的地方跑去。</p>
他说的正是江鱼瑶的那匹黑马。</p>
“我退你一张银票，马我牵走了。”</p>
江鱼瑶在言无纯身后喊道：“不行！”</p>
“那是我们的马，你若想要，那就得出更大价钱。”言无纯接话道。</p>
江鱼瑶扯了扯言无纯的衣角，道：“小纯子，再高的价，咋们也不能把小夜雨给卖了。”</p>
言无纯的语气和态度就已是挑衅，几个二流子也不管杂艺团的人了，晃晃悠悠地围了过来。</p>
“年轻人，说说你想要多少钱？”头子走到言无纯跟前眯眼看着他，手里地铁棒已是斜着拿在大腿旁侧。</p>
言无纯光看他的姿势，便料到了这一击打过来，可能会打到自己哪几个地方——然无一要害。</p>
“二十万两。”</p>
“嗯？哈哈哈。”几个二流子都笑了起来，“那老子给你二十万两！”</p>
话毕，那铁棒便由下挑上，打向言无纯的下巴。</p>
言无纯早已看破，仅是抬起还提着菜的右手，稳稳地将那根铁棒挡在了胸口位置。</p>
那人虽惊却是没放弃，往前几步，想借势把铁棒捅向言无纯胸口。</p>
然而言无纯先一步迎上便是一掌。</p>
对方往前这两步是把此掌接得实实在在，直被打飞了回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p>
“给老子打他！”另一个二流子立是怒道。</p>
言无纯握着那根铁棒，忽是血脉偾张，丝毫无惧，甚至兴奋至极，他将菜往地上一扔：“小瑶子，跟紧我了。”</p>
江鱼瑶赶紧是把绳子放长，言无纯握着铁棒像握着斧头一样，迎着就与那几人对着冲去。</p>
这些人只要抬手，言无纯就能判断出他们之后会打自己何处。</p>
然而他并不用去防守，因为对方出招的速度对他来说，太慢了。</p>
他只要看到了破绽，手里铁棒几乎是眨眼就能触及。</p>
那些木棍才刚冲他往下落，他手里的铁棒就已打在了那些人的要害之处。</p>
没一人成功将自己的木棍落到言无纯身上，但所有人都各捂肚子、脸、小腿骨在地上打滚了。</p>
言无纯望着一地哀嚎的人，喘了口气。非因他累，而是兴奋。</p>
“小纯子！好厉害啊！”江鱼瑶拉着他的手有蹦又跳。</p>
这是他第二次与人打架。</p>
而第一次时他还不明白，只道胡乱打的，而现在他明白自己完全是有意识如此。</p>
杂艺团里的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皆是忘了询问他是否有伤到。</p>
“小瑶子，”言无纯扔下铁棒，喜不自禁地看向江鱼瑶，“师父竟说我这是花拳绣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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