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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聚便又散。</p>
昨夜言无纯跟老七、老五三个人是直将一大缸的酒给喝干净了，三人皆是伶仃大醉。</p>
以至今天和他们在琴城分别时，言无纯都还在呼呼大睡。</p>
“琴城往东三、四里，有一片湖泊，岸边种满了杨柳，你们沿着湖边走，就能看到一处宽敞的水秀楼台，”谢娘对着意识清楚的江鱼瑶认真仔细地描述着，“实际上，应该还不用看到，到了湖边你们就应能听见各种乐器的声音，循着声音去就行了。”</p>
江鱼瑶牵着马，一边点头一边记着。</p>
“你也不用担心他，正午左右自己就会饿醒的，”谢娘看了看趴在马背上的言无纯，笑道，“男人都这样，一喝酒就什么都不理了，只不过他真是头一次喝酒吗？”</p>
江鱼瑶点点头，至少她从未听言无纯说过喝过酒。</p>
“那就挺厉害，”箐萼挽着谢娘笑道，“那两个家伙算是老酒鬼了，他昨晚竟然竟能把两人都喝倒。”</p>
“鱼瑶小妹子，”谢娘忽是关切道，“你腿脚不便，又不会骑马，这么牵着恐不安稳。”</p>
“没事，小夜雨听话得很。”</p>
杂艺团会在琴城外待上一、两日，但这次江鱼瑶他们却不会再跟着他们一起走了。</p>
在与他们一一告别之后，江鱼瑶是牵着小雨夜一步一步地进了城中。</p>
如其名，在城门外就能听到城中绵绵不断地各种音乐声。</p>
虽然人不似先前那些城邦多，却别是一番风景。</p>
每个人步伐都很缓慢，说话亦是轻言细语，不管是店家还是住户，屋内几乎都挂有不同的乐器。</p>
走在路上，常可见上至八十老人，下到七岁小童，摆弄、吹奏着手里物什——那些乐器，喊得出名字、喊不出名字的比比皆是。</p>
“小纯子，咱们都还没到百乐坊，光是到临近的城镇，便能看到这般景象，他们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p>
江鱼瑶摇头晃脑看看左边瞧瞧右边，言无纯仍旧在马背上睡得打呼，没回她话。</p>
她停下转身看了眼言无纯，然后踮脚弹了下他的脸。</p>
言无纯砸了咂嘴，将头转向另一边继续睡着。</p>
她叹口气，继续拉着马往前走：“小夜雨，你说是麻药厉害还是酒更厉害？”</p>
马自然也回答不了她，不过她并不在意。</p>
城中有一池人工开凿出来的大湖。</p>
走哪都不缺围观热闹之人，此处也无例外。</p>
湖边沿岸或席地而坐，或攀树而骑，已是围了许多人。</p>
皆在静听着从湖心凉亭传来的演奏之声。</p>
江鱼瑶不敢把马牵得太靠近湖水，怕言无纯直接栽进去。</p>
便离着湖岸远远看着。</p>
共是有五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年轻男女人，拿着各不相同的乐器在湖心凉亭中演奏。</p>
江鱼瑶虽不懂音律，但光听来的感觉要比谢娘所奏好上太多。</p>
不知不觉已是几曲弹毕，庭中五人默默收拾起了乐器，围观的人们也不喧闹，或微笑或低声言语，极有默契地收拾着自己东西，四散走开。</p>
江鱼瑶这才发现并未有路可通湖心凉亭，而那五人整好自己的乐器后，互相交谈几句，从凉亭一侧陆陆续续踩了几步水，身形飘逸，眨眼便飞到了岸上去。</p>
“小姑娘，不用等了，今日他们不会弹奏了，”一个路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好心提醒道，“百乐坊一周仅来一次，要听得是下周了。”</p>
“哦，他们就是百乐坊的人呐！”</p>
“对啊，好多乐师和爱好者，都是专门来此听他们演奏的。”路人说。</p>
江鱼瑶有些困惑：“这里不是离百乐坊不远了吗，为什么他们还非到此来，不直接就去百乐坊听？”</p>
“百乐坊门规很严，不是说去就能去的，他们中也是有许多千里迢迢想要来拜师，却被拒之门外的，索性就在这儿等着了。”</p>
“为何会被拒之门外？”江鱼瑶一直以为只要拜师交了钱就可以随便入门，而学不学得成全靠自己能耐。</p>
“那是因为他们天赋不够。”</p>
这话不是路人说的，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p>
江鱼瑶紧忙是欣喜地回过身，看向辛悦岚：“辛姐姐！”</p>
“你们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辛悦岚皱着眉头问道，“他又是怎么了？”</p>
她依旧一袭纱衣只是没再带面纱，皮肤白皙，甚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实却有四十好几。</p>
江鱼瑶将一路来此所经历的种种简单明了地复述了一遍。</p>
辛悦岚听后失声一笑：“这小鬼昨日竟还喝酒了。”</p>
“啊，”江鱼瑶把一路小心翼翼保存的玉笛和玉佩还给了她，“辛姐姐，那我要是天赋不够，是不是也得在这城里住下了？”</p>
辛悦岚意味声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骑上马去，跟着我。”</p>
“我不会骑马。”</p>
“那你就坐上去，”辛悦岚从她手上拿过缰绳，把江鱼瑶抱上了马，“你可要把他给扶住了。”</p>
江鱼瑶还以为会有多快，赶紧是将言无纯的给搂好，结果只是辛悦岚站在前面牵着马走而已，不过倒确实要比她脚程快许多。</p>
......</p>
言无纯头昏脑涨地坐在床榻上，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p>
他记得昨日明明是喝了酒，睡在了帐篷内，但现在怎么会是在一间竹屋的床榻上。</p>
摸着柔软的棉絮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p>
便是拍了拍自己的脸，疼到不是特别疼，就是脑仁一阵阵地胀痛。</p>
他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地板、墙壁和房顶全是由竹子搭成，内饰的桌椅板凳也尽是竹子。</p>
他从被竹棍撑起的窗户看出去，已经是大白天，外面是郁郁葱葱的竹林。</p>
言无纯长吸了口气，在床上盘腿运起功，想让身体稍微舒服些。</p>
然刚一抬手，整个人忽像过电般一颤，江鱼瑶给他拴的绳子没了，而江鱼瑶更是不知在什么地方。</p>
“小瑶子！”</p>
外面除了鸟叫声，没人回应。</p>
言无纯立马是爬下床，抓着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水，一股脑地灌进了口中。</p>
喝干了壶中的水，他就是一边向外走，一边继续呼喊江鱼瑶的名字。</p>
房门打开一瞬，一只手是从门缝探入，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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