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还在看魏无羡逃跑的,结果影像突兀地就转到了蓝忘机这边。

  听着蓝忘机吩咐一名明显非常人,而且此人还敢对着仙督犟嘴,便可知他身份最低也是蓝氏的客卿,与蓝忘机甚至还有私交。

  不过,无端端的,蓝忘机要派此人去大漠为何?

  魏无羡的记性一向不好,他下意识的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想不出来在大漠的部分,有什么自己遗留下来的东西值得蓝仙督如此奔波。

  他转过头,正想问自己旁边的蓝忘机,却听到不远处的聂怀桑“啊!原来如此!”的发言。

  虽然大家都不像魏无羡那样记性差到底,可是一时间要联想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偏偏有一个人,从蓝忘机的只言片语中就找到了玄机,随即还恍然大悟到不慎出了声。

  要说诧异倒还不然,毕竟只要脑子灵光一些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太了不起的技能,不过,蓝启仁和蓝曦臣颇感意外。毕竟聂怀桑此人在课业上从来都不是一句‘不足’可以概括的,否则也不会在云深不知处学习了两年都没能顺利的结业,以至于今年还要来姑苏蓝氏的地盘继续混日子。

  偏偏聂怀桑没有发觉到蓝先生以及曦臣哥哥那审视的表情,手中折扇一拍掌,奇道:“仙督大人当时虽然昏迷,如今看来意识未失嘛。”

  昏迷?

  聂怀桑这一提示,就连魏无羡都有了印象——要说影像播到现在,里面的夷陵老祖倒是昏迷过了数次,但蓝仙督却只有一次,正是为魏无羡剖丹收魂之后的事。

  那一次,魏无羡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蓝忘机数日,就连被蓝老先生派人召到雅室之前,也未曾假手于人,期间还曾对着看似没有意识的蓝忘机说了好些话,其中就有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开始,再到身死魂消的那段日子,再到被人献舍魂还,再到离开蓝忘机那几年里的心中历程。

  可是那一大段话里,能与此时联系起来的,有太多了。毕竟二十多年前可以留下东西,离开的这几年里也能创造出新的回忆,要从中提取重点,似乎还需要更多的提示。

  魏无羡的脑子十分灵光,最擅长的就是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答案。

  不过,虽然魏无羡已经知道了蓝仙督想让人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他却偏偏不说,甚至还装作不知道,以此来故意调戏好不容易过了明面的新晋心上人。

  “蓝湛,你知道影像中的自己要人带回来的是什么吗?”魏无羡说着,心情愉快的看到蓝忘机的耳朵尖已经红透了。他想着,如果自己能靠近一点听一听蓝忘机的心音的话,恐怕听到的是会是如擂鼓般嘈杂。

  蓝忘机当然知道,毕竟即使是二十来年之后的自己,那也是自己。即使影像中的自己经历得太多,与少年时期的自己,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但蓝忘机只要代入一下影像中的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磨难,也能有所了悟。虽然这种了悟过于粗浅,但也大概能明白其中三味。

  蓝忘机此人,即使是害羞,面上也看不出来。他点了一下头,轻且浅,随即反问魏无羡:“你不知道吗?”

  能问出这句话,可见蓝忘机知道,魏无羡并非无知之辈。即使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尚短,可是昨天晚上魏无羡的行径,已经足够蓝忘机初步的了解他的性格为人了。

  也因此,蓝忘机能断定,魏无羡明明很清楚,却还要拿着这个来调侃自己。

  昨夜,蓝忘机尚能冷声斥责魏无羡冥顽不灵。

  如今,蓝忘机却只能说羞恼的气魏无羡的轻狂无状。

  只是想起昨夜时,蓝忘机难免忆起被他打落的那坛天子笑。前面的影像有说起过,魏无羡在日后时常想起那坛被自己打翻的天子笑……如此,蓝忘机倒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了,也不用魏无羡多出力气。

  “我当然知道,只是想看看你知不知道,好提醒你嘛。”魏无羡大言不惭的开口,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一个记性不好的,竟然还妄想着指点记性好的。

  不过,这也是情趣的一种,也算无可厚非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知道了,可是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了许久,大家都不好打断这一对刚出炉的小情侣,是以只能继续让聂怀桑为他们答疑解难了。

  当然,之前二人尚未有意时还好,此时有情又有意,又得了蓝先生的允诺,是以现在他们只要呆在一处,便是不说话,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氛围展开,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这样一来,就让人更不好打扰他们了。

  可是聂怀桑此人一向胆小怕事,刚才只是想到借着影像中这对经历过生死磨难后,方才修成正果的夫夫之事迹写话本,一时情绪沸腾得厉害,情难自禁之下方才脱口而出。这样的一个人,又哪里肯做出头鸟,被人围着呢?

  说出来,固然满足在大家的好奇心,却未必会让蓝二公子开怀。

  在云深不知处读书已然两年有余,聂怀桑对蓝忘机的好感度一直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徘徊。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长相好的人,即使那人与自己是同一个性别,只是蓝二公子其人,又刻板又严厉,还是掌罚的,实在是让聂怀桑恨不能退避三舍。

  幸而聂怀桑最多就是课业上不认真,考试时亦常常不知所云,但此乃小过,最多被罚抄书,与蓝忘机接触得也有限。

  但也因为接触得太少,蓝二公子在聂怀桑眼中自有一种神秘感,倒让他越发在其人面前不敢造次。

  即使现在跟魏无羡在一处后,他有了些许人气,不再似个不沾凡尘的仙人,可两年下来的造就的阴影,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褪去的。

  总还需要些时间慢慢消化。

  眼见着聂怀桑不肯说更不敢说,大家都没辙的时候,一旁的泽芜君却开了口:“怀桑不如说说,我也挺好奇的。”

  若说聂怀桑怕蓝忘机,对蓝曦臣的观感称之为畏,也是可以的。

  蓝曦臣虽是年少宗主,但性格十分温和,待人接物更是使人如沐春风,按理来说不该让人畏的。即使聂怀桑再如何胆小怕事,也不至于此。

  可无奈蓝曦臣有一至交好友,与他一般也是年少继位成一宗之主,年纪比泽芜君稍长些,性格也十分火爆,而此人正是清河聂氏的宗主聂明玦,因为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是以得了赤锋尊的尊号,同时亦是聂怀桑的兄长。

  聂怀桑对他这个兄长自是敬的,但敬之余亦难免有怯。

  聂明玦对他这个向来游手好闲的弟弟从来都是恨铁不成钢,所以平日里对聂怀桑十分严厉,但凡在家,便要督促他修炼刀法,只恨不得聂怀桑立刻就成才。

  可以说,长兄如父这句话,在聂明玦身上体现的可真是淋漓尽致。

  聂怀桑被聂明玦送入云深不知处求学后,从没体会到天高皇帝远的好处,因为聂明玦时常会去信蓝曦臣,了解聂怀桑的学业。

  偏偏聂怀桑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纵是蓝曦臣‘奉’了聂明玦的请求,在闲暇时便教导聂怀桑课业,也终究没能结业。

  也因此,就算蓝曦臣再温和可亲,聂怀桑只要想到他会向兄长‘打小报告’,便难觉到他的好处了。

  聂怀桑怂得很快,当然,也能说他一向从心。

  泽芜君开了口,聂怀桑自然要有问必答。

  “其实这就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的。”不过,说之前,聂怀桑还是要先提个醒,有个防微杜渐的意思。

  “无妨。怀桑虽然往日里总是自比闲人,但我知道很多事你并非不行,而是不愿。细想想,你能记得清自己看过的那些闲书中的所有内容,本也不该忘记先生对你的教导,你不过是躲懒罢了。”蓝曦臣含笑摇头,看到聂怀桑因为自己的话而又惊又惧,眼中的笑意亦盛:“所以,你直说便是,我相信你的猜测。”

  聂怀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但最后他坚强的撑住了,虽然有苟延残喘之嫌,但好歹人还好好的。

  人既然没事,那么该说的就要继续说。聂怀桑干笑了两声,方道:“影像中的魏兄提起过他曾给江兄写信时,就会顺便也给蓝二公子也写一封。只是写给江兄的他都寄出去了,给蓝二公子的却压到了箱底。所以我想着,此箱为彼箱。”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让一向把聂怀桑当成不上进的草包的蓝启仁也不由得刮目相看。

  蓝启仁皱着眉头,可真是十分的不高兴。他不敢自忖名师,但至少也该是严师?偏偏□□不来一个聂怀桑,这一点时常让他头痛。

  但如今看来,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是在藏拙!

  蓝启仁一想到聂怀桑明明并非不可教的朽木,却硬是在云深不知深赖了两年,眼看着又来了这第三年,硬生生把他的名声赖坏了不说,还把他这个先生的名声也败坏了,便气不打一处来。

  同时,也在心中下了决定——这一会,定要‘好生’的对聂怀桑教导一番,不能再让他再来第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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