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孩子漂亮澄澈的眼睛,四月一愣:“飞?”

  “对呀,我看到你从天上飞下来,呐,感觉是不是很棒!飞翔的感觉是什么样子,你为什么可以飞呢?”男孩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一双灰蓝色的大眼望着她,眼里满是闪动着的光芒。

  四月轻咳一声,微微一笑:“我只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而已。”

  男孩子晶亮的大眼闪过一丝迷茫,乖乖地点头:“原来只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啊……”

  收起她的精神影响力,四月把还沾染着几点血斑的深色西装外套裹紧了一点,这个世界的气候好像正处于冬末,对她这个赤着脚只穿了两层衣服的人来说太冷了。

  身旁的男孩子坐在她身边,双手抱膝好奇地盯着四月看。四月坐起来思考一会,和身边的孩子交谈起来。小男孩被四月忽悠得迷迷糊糊,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领着四月偷偷溜进自己家的大门。两个人躲在他家的后花园里,在一丛丛冬末的枯枝后面探头探脑。

  “有人在前面修理花园呢,往前走会被看到的,怎么办?”小男孩低声汇报消息。

  四月了解地点点头,指了指面对花园的别墅的一间房间:“那就是你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紧,红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飘荡荡,从外面也能够看到窗台上挂着几件色彩斑斓的羽毛挂件。得到肯定的答复,四月一把拽起身旁男孩子的衣领,借着建筑物的阻挡,干脆地带着男孩子用死气之焰的助力一下子飞到窗户边,顺利地爬进了他的房间。

  男孩子刚落地还没有站稳,就“哇”地一声扑到四月身上,语气兴奋:“刚刚我们是飞进来的吗?你好厉害!能不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嘛!好不好!”

  四月撑住窗台承受了男孩子扑上来的冲势,先摸了摸口袋里的大空指环:“你有链子吗?给我一条。”

  “有!有的!你先等等。”男孩跑到柜子前面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哗啦啦倒出不少漂亮的链子,然后坐在中间一张小脸纠成一团地挑着:“这个怎么样,这个也不错……啊啊没办法取舍真讨厌……”嘴里嘟嘟囔囔的,最终挑出一条貌似是最满意的一条,银色的链子还挂着一个镂空雕刻的小羽毛,他大方地递给四月,“我最喜欢这条了,送给你好了。”

  “不用把你最喜欢的给我,换个普通的就好。”小孩子有时候真是大方得难以相信,四月可不想后来他抱着盒子哭着打滚后悔。

  男孩子把手一收,笑得像只狡黠的猫:“不要紧啦,不是白给的。我送给你,你再带我飞一次好不好?”

  四月无奈地耸肩,继续忽悠:“什么飞不飞的,我们明明是从门口走进来的啊。”这个孩子怎么对“飞”这么感兴趣啊?

  “哦……”男孩子歪歪头,又迷茫了。

  男孩子的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装潢非常讲究,室内的温度被调得刚刚好。四月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从男孩子的衣柜里翻出冬季的服装套上,一直光着脚走路让她的脚掌已经被磨破了,男孩子又抱来家用急救箱让她上药,还提供了一双合适尺码的鞋给四月。

  用链子把大空指环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四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谢谢你,就这么随便地借给我不要紧吗?”

  “没事啦,不过是衣服而已。”男孩子坐在地上仰起脸来看着四月,灰蓝色的眸子盛着期待,“你等会要去哪里呢?带我一起玩吧。”

  四月刚计划好一天的行程,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尾巴,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男孩子的提议,但是看着他嘟起嘴强装着不在意扭过头去的样子,又有点心软。

  毕竟是个孩子而已……

  反正她也有很多的时间……

  “明天我和你玩好不好?就在我们见面的公园里。”四月温声安慰,看到男孩子果然被成功安抚,偷眼瞟她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突然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样的经历对四月来说也算得上是熟悉了。只是以前都有莫莉出现帮她解决她的身份问题,而到了现在,却只能让她自己解决了。

  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养父母或者父母这一类身份的人出现,四月把被成功哄骗了的男孩抛下,自己穿着从他那里拿来的衣服走在人潮拥挤的马路上,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和穿越之前的日本极其类似的国家,从身边不断擦肩而过的行人都是一头色彩斑斓的头发和璀璨的瞳色,街头的大型电视墙播放着今天的新闻,新闻报道的时间是七年之前。

  难道强尼二世开发的穿越装置,不仅把她从意大利炸到了日本,甚至还一穿回到七年前吗?

  “因为还没有人试验过,所以四月,我们并不能保证从这个地方进去,会从哪里出来,以及那里,是否有我们的存在。”

  被她故意忽略的reborn的话再次浮上脑海,四月用力摇了摇头,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大空指环安下心,不去想它。

  已经被这几次穿越的世界完全泯灭了正常公民的公德心的四月,毫无心理负担地对一对准备移居国外的夫妇下了暗示,把他们留下来的一栋不大的二层住宅占为己有。让他们带着她去办好了所有的移交手续,四月又去孤儿院冒充院内的孩子让工作人员登记了她的居民资料,四月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证明算是顺利办好了。

  填资料表的时候,四月在父亲姓名这一栏写下了沢田纲吉。

  爸爸……四月在心里默念,我一定会回去的,回到我们的家,阿纲。

  把被下了暗示的夫妇两人送走,四月坐在正式归属于她名下的房子门前,有点烦恼地托腮,维持正常的一日三餐生活开销,还有房子的水电费等等,都需要钱。有些数据记录的东西,即使她对收费人员下了暗示,在监视器或者旁人在场的情况下也难以进行。

  比如说最近的问题——她今天的晚餐应该怎么解决。

  便利店,餐厅……这些在收银处设有监控录像的地方都不太好混过去,毕竟在录像中她是否付了钱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啊啊这个时候真的好怀念被阿纲咬着牙笑得温文尔雅的时候提起来的彭格列的雾守,据说是一个顶着一个凤梨头一直吆喝着要夺取阿纲的身体的反人类邪教组织头头什么的……

  不管他的人品或者节操再或者精神状态怎么样,他的幻术可是连监视器镜头都能够欺骗的啊……

  伸了个懒腰,四月慢悠悠地站起来,总之今天的晚餐先找家店凑合一下,钱的问题要从长计议。

  这时从马路的另一边驶来一辆黑色宾利,颇为豪华嚣张的车在经过四月面前时慢慢减速,后车窗的玻璃缓缓降下,一张有点熟悉的泛着喜悦的小脸探出来,在看清四月之后粲然一笑:“我就觉得是你!”

  他推开门一下子跳出来,开心地打招呼,一连串的问题冲口而出:“我们又见面了,你住在这里吗?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这不是那个被她忽悠得很彻底的小男孩吗?果然在这条马路尽头那家大得不像样的别墅就是之前她翻进去的那家啊。

  “我是从今天开始搬到这里的,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啦。”四月能感觉到车里还坐着除了司机以外的成年人,悄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希望这家有钱人记不清给自家儿子都买了些什么衣服了。

  “哥哥!哥哥!”车门被推开,一个和眼前的男孩子有七分像的男孩子从车上爬下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用甜嫩的童声叫着哥哥就往男孩子身上扑。

  男孩子慌张地接住,把咯咯笑着的小孩子圈在怀里才不满地低声呵斥:“就这么下来了,跌倒了怎么办?”

  车上的成年人也终于下来,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性温柔中带着职业女性精干的强势,她把被男孩子吓到的小孩抱在怀里拍了拍,转头对四月笑:“小姑娘,你是岳人的朋友吗?”

  不是……四月刚想摇头,就被红发男孩一口否定:“才不是呢,我们只是刚认识而已。”

  ……刚刚是谁这么主动地打招呼,之前还缠着她要一起玩的啊?

  即使是四月,一时间也没搞懂小孩子多变的心思。

  名为岳人的男孩偷偷看了眼四月,眼里透着担心——四月觉得可能是担心她生气了明天不去公园陪他玩,再次感叹小孩子的心理果然难懂——然后看着自己的弟弟趴在妈妈怀里,大眼又盈满了羡慕和沮丧。

  四月当然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几步走上前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沢田四月,今天刚刚搬来这里。”她看看闹别扭的岳人,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意料之内地没有遭到反抗,“今天也是刚刚和岳人君认识,以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唔……从他的母亲的口中知道了男孩子的名字,干脆厚脸皮地叫上了。

  四月发觉男孩子灰蓝色的大眼马上亮了几分,原本松松牵着她的手也慢慢收紧。

  “岳人一直都没有同龄的朋友一起玩,现在沢田搬过来真好,以后请好好相处吧。”岳人妈妈看起来很开心,她又看看四月身后的房子,“沢田现在在一个人看家?”

  “不,我是一个人搬过来的。”四月暗暗赞叹自己演技这叫一个棒,不需要精神力估计也能拐到今天的晚餐了。

  而且她还没发现她擅自借用了他家儿子的衣服!

  果然岳人妈妈的脸变得有些严肃,却因为毕竟是初识不能说些什么,家庭的幸福和小儿子的出生让这个精明的女强人的心也软了很多,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既然这样,今天沢田来我家一起吃晚餐可以吗?你也能和岳人多相处一会,早点成为好朋友吧。”

  四月半推半就了一下:“新迁第一天,原本应该是我带着礼物上门拜访的,怎么能去打扰您……”

  “这么小的女孩子一个人住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多多照顾你,别说什么了,跟着我们一起去我家吧。”岳人妈妈一锤定音,“岳人,拉着沢田一起上车。”

  “嗯!”一直被晾在一边,和四月手牵着手低头脸红的岳人抬头应了一声,拽了拽四月,“呐,那个……”

  精致得好像瓷娃娃一样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一片,岳人低声嘟囔:“我们好好相处,成为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红头发的男孩子就是向日岳人啦!

  他在配角栏可是都排在蠢爸爸前面的你们都不猜他qaq…好吧其实配角栏也只是按照顺序填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