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p>
白卿卿才回到自己的园子坐在桌前歇息，有门口守卫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p>
“小姐，武安侯府有人送信前来。”</p>
白卿卿愣了一下，而后给旁边珠儿递了个眼神，珠儿迈着疾步上前取来，递到白卿卿手边。</p>
接过信纸的刹那，手上一刻未停，将那信直接拆了开来，也不顾及旁人还在。</p>
信纸上短短几个字，男人的字迹力透纸背，白卿卿一眼看完，又反复确认了几遍，握着信纸的手缓缓放松。</p>
眉眼舒展，嘴角噙笑，将信纸折叠了起来，从袖口中掏出一两碎银。</p>
“告诉那送信人，赏。”</p>
“是。”</p>
通报人接过银钱，退了下去。</p>
珠儿张望着见人走远，这才低声问道，“小姐，侯爷信儿上说什么？瞧小姐高兴的紧，连送信人都一并赏了。”</p>
白卿卿一张脸光芒柔和，嘴角弯弯，娇嫩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p>
“侯爷还是需要我的。”她道。</p>
珠儿听的一头雾水，但看白卿卿这般开心，也就无所谓内容到底是什么了。</p>
白卿卿眼底光芒闪烁，手握着缠粘送到唇边浅嘬一口，“许久未去青城山礼佛了，不如……就明日去转转吧？”</p>
“小姐，天寒地冻的，青城山上更是冷的要命，这个时节去恐不合适。”</p>
白卿卿笑逐颜开，“无妨，许久未见那故人，眼下收了侯爷信，更是想见的紧，下去安排吧。”</p>
珠儿无奈，只得应了声“是”，转身下去安排。</p>
夜里，顾峥没来。</p>
辞君像是不习惯顾峥不在一般，哼哼唧唧就是不消停，奶也不好好吃。</p>
杜鹃立在旁边瞧着，叹了一声，“少爷这么小都难糊弄，往后日子还长，可该怎么办？”</p>
席灵顾不上回话，抱着辞君哄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床头挂着的风铃，伸手过去拨弄了一下，风铃声舒缓动听，辞君怔了一下，不动了，竟然是仔细在听是什么动静。</p>
杜鹃瞧着变化，瞪圆了两眼，面上写着诧异与不可置信。</p>
席灵又拨弄了一下风铃，辞君彻底安静了下来，乖乖吃奶，也不哼唧了。</p>
待他吃饱喝足，席灵拿着细丝绢帕给他仔细擦过嘴，拍着他睡熟了放在床上，这才有机会喘口气。</p>
叹了一声，翻身下床。杜鹃见状上前将她扶至圆桌前，给她倒了杯茶水，“除却侯爷跟小姐你，少爷其他谁都不要，日后倒是不怕被人拐跑了，只是累了小姐，身子本就积劳成疾，眼下又要劳累，我等还帮不上忙，不如……”</p>
“不如什么？”</p>
席灵脸上神色冷了冷，手端起茶盏润了润唇舌，等着她的下文。</p>
杜鹃跟了她这些年，对她一言一行已了解的十分透彻，看她眉眼落下，便知她心下不悦，止住了话头，轻叹一声。</p>
“杜鹃只是顾及小姐身子，如今只是不管府上事务了，可照顾少爷也极为熬人……”</p>
“无妨，怀有身孕时尚能两头兼顾，如今只照顾辞君，哪儿有照顾不来的道理。”</p>
杜鹃两眼忧色的深看了她一眼，知她要强，决计不会叫顾峥前来，即便是有约法三章在前……便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p>
“黄英最近可有动静？”</p>
杜鹃收回神思，摇了摇头道，“最近安分的紧。”</p>
“嗯，”席灵顿了顿，“此次厨房走水一事，不出意外是她做的，想靠我近些，就如了她的愿，明日叫她进来伺候吧。”</p>
“可是小姐……”</p>
“放心，本小姐对付一个妇人，还是不在话下的。”</p>
“……是。”</p>
杜鹃说完就要退下，席灵犹豫了一下，叫住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滚了滚，又咽了回去，“没什么，下去忙吧。”</p>
“对了，小姐上回让我打问白家小姐的生辰，奴婢已经打问过了，就在十日后。”</p>
“侯爷今日出门，可有去翠玉轩之类的地方？”</p>
“宫刃回话说，只见侯爷进了迎春楼，白家小姐也进去了……但两人不同一时刻出来。”</p>
席灵早都猜到他去见了白卿卿，眼下并不意外。</p>
既不愤怒，也没有其他情绪，只觉疲惫的紧，想赶紧解决了这事早日带着辞君去个清净地儿周游四方，多看看上京之外的风景。</p>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p>
“是。”</p>
侯府院落里漆黑一片，可以看到顾峥书房的烛火还亮着。</p>
他坐在桌前，案上不同以往，什么都没摆。</p>
两手交合在额前，两根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按着太阳穴。</p>
烛光印照的他那张俊脸轮廓立体，明明灭灭，有些说不清的犹豫与郁燥。</p>
良久，他深吸了口气，后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一下接一下的敲着，望着书房门口。</p>
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他并不知道，但他在这里，已经从日落黄昏，坐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p>
席灵都没有让杜鹃过来寻他。</p>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席灵要捏着顾蝶的消息不肯给他。</p>
那日厨房大火，他从火场中出来时，分明看到她眼尾发红，有一滴泪凝在眼角，欲落不落。</p>
从火场中出来之后，他还听说当时外面站着的仆人说他救不回来了，席灵发了火，直接将人杖毙，一直等到他出来。</p>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席灵对他还是有感情的。</p>
正如侯管家所说，喜欢一个人，护着他都来不及，怎么会伤他？</p>
只是为什么，顾蝶的事不告诉他？</p>
她心里应该很清楚，他现在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顾蝶的下落，给爹娘在天之灵有个交代。</p>
顾峥双眉拧起，周身气息开始变得深沉，连同流动的空气都跟着一并凝结。</p>
半晌，他倏地起身，有些烦躁的快步出了门。</p>
“来人，备马。”</p>
上京的夜市极为热闹，顾峥一人骑着马纵横在街头，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猎猎，仿佛能将他脑海中烦躁的情绪一并吹去。</p>
但马匹急速飞奔，却吓到了不少男男女女，待到顾峥跑远，才作势骂了几句。</p>
马匹一直在戚府门前停了下来。</p>
顾峥坐在马背上，俯瞰门口守卫，“叫你家少爷出来，就说本侯有事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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