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如此的麻烦。

  路啾拉着霍溪白一口气跑出大老远才停下来,转身正准备让对方先回去,霍溪白依旧哭得无法自已。

  “殿下,都是溪白不好,溪白给殿下添了那么多麻烦……”

  路啾一脸头疼地甩开对方的手,霍溪白脸上的震惊与伤心愈甚,开始抹泪小声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本殿下没怪你。”路啾想起甫才男主的异样,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这江时砚怎得比起以前愈发伶牙俐齿了,真是走了霉运才碰上了他。”

  霍溪白忙止住哭声,同样附和道:“江小公子自小就是这般模样,不是个好相处……嗯可能是溪白长得不如小公子的眼吧!前儿个还听说江公子将大都督家的那个强抢民男的小姐给打得鼻青脸肿,至今都不敢出门见人。”

  “小公子那么厉害,溪白却什么都不会。”霍溪白满脸愁容,“殿下,您会不会不要溪白啊?!”

  路啾嘴角一抽,装作听不出他的话里意思,挑眉问:“你是说,江时砚从小脾气就是这副模样?”

  “……嗯!”

  路啾若有所思。

  书中那清丽世无双的男主一朝人设崩成这样,难道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霍溪白见路啾满脸疑惑,心中慌乱不已。他不喜欢殿下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从前是,如今也是。

  他咬了咬唇:“殿下……甫才荷包那事,溪白还是不要了吧?溪白不想殿下因为这事跟江家关系恶化……”

  路啾嗯了一声,余光瞥见霍溪白脸色变了变,登时意识到自己这嗯说的不对,她忙开口补救:“既然本殿下允了你,那自然会说到做到。至于江时砚,你便不用管了。”

  想到小说里霍溪白跟原主的事,路啾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江时砚那人不好惹,能离他远一些就尽量远一些吧!”

  霍溪白眼睛亮了亮,重重地点了下头。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

  送走了霍溪白,路啾问了系统男主崩人设这事。

  [不用想那么多,小世界里男女主崩人设很常见,只要男女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那要是没在一起

  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语气有点不定:[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待的第一个世界]

  第一个世界?路啾心思一。

  [难道说,还有很多个类似于这样的世界?]

  [那自…]系统语气一转,僵硬地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做好龙套本分就行了]

  对方不愿意说,路啾只好放弃。

  还是先回宫瞧瞧吧。

  -

  大虞朝有规定,未及笈的皇女必须住在宫里。原身路常青今年才十三岁,离及笈还有将近两年,这会自然是住在宫里的。

  原身的父亲沈贵君是地位仅次于凤后的人,在书中对方的戏份还不如原主多。

  然而记忆中,沈贵君却是原主最重要的亲人。

  路啾总结了一下,才发现原主除了有父亲沈贵君这么一个比较好的金手指外,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这其一,就是皇帝不太喜欢她。至于为什么,原主不理解,路啾其实也不太理解。反正记忆中,皇帝似乎对女嗣向来淡薄。

  这其二,便是原主的父亲沈贵君有个“偷人”的名声在外面。

  俗话说有男人的地方,是非就是多。沈贵君性子清冷不喜争宠,在路啾看来应该是超脱出皇宫之外的。然而冷淡如沈贵君,依旧有人算计他。

  宫里这一来一往,也不知道谁策划的阴谋,竟然给沈贵君的头上扣了一顶偷人的帽子。

  沈贵君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就任由那些人到处造谣。

  皇帝因此脸面无光,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召过沈贵君侍寝。有时宁愿去隔壁的乐美人那里,都不愿来这边看看。

  这其三,就是原主的性子过于纨绔,以至于得罪了一大批人。除了男主,还有一大堆身份比较贵重的人。

  一张张恨恨的脸从脑中飘过,路啾头都快大了。

  一个龙套,怎么偏偏如此不安分?

  想了一路如今的处境,等按着记忆到了长信宫门口,才蓦然有了一种燕归深处的释然。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奔沈贵君住的玉堂殿,只是刚到门口,耳边就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殿外的守门奴侍瞧见来人,立即下跪行礼,“见过殿下。”

  路啾蹙眉问道:“父君病了?”

  “回殿下,贵君今晨受了风寒。”

  沈贵君

  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记忆中前年冬至好像还呕了血。

  路啾面露担忧,直奔殿中,刚一绕过屏风,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中药味。

  沈贵君的贴身奴侍青萤正端药碗,看见来人忙站起来行礼:“奴侍见过殿下。”

  “父君怎么了?”

  青萤叹了口气,“凤栖宫传来的旨意,让各宫小主今儿个得去请安。贵君也去了,可他身子弱,回来就染了风寒,一直咳个不停。”

  “请太医了吗?”

  “请过了,太医开了药,奴侍才煎好,正准备喂主子,殿下就回来了。”

  路啾点头,“你先出去,药给我吧。”

  青萤犹豫了下,将托盘递给了她。

  生病的人一睡过去似乎就很难叫醒了,路啾跟青萤说了这么大会话沈贵君才幽幽转醒。

  沈贵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见路啾回来,苍白的面容涌出几分惊喜:“小六回来了?快过来让父君瞧瞧。”

  路啾犹豫了几秒,依言坐了过去。

  沈贵君长的很…寡淡。嘴角微微下撇,甚至有一点点苦相。平日里没发现,这会他生着病苍白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让父君好好看看你。”沈贵君抚摸着女儿的面容,忍不住泪流满面,一直重复着那句“让父君好好看看你”这句话。

  在对方的手伸过来那一会,路啾浑身都僵硬起来。然而等到对方真正抚摸着脸颊上,买股紧张又害怕的情绪一瞬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其实路啾是有点反感“父亲”这种角色的,前世家里那位给她留下了严重的阴影。赌博、酗酒、家暴打老婆打女儿,这些都是让路啾年纪轻轻就讨厌反感男人的理由。

  然而沈贵君的触碰却没有这种感觉。

  路啾不敢多想这其中的缘由,忙端着药碗舀了一勺药送到沈贵君唇边:“父君,先把药喝了吧。”

  “好,好!”沈贵君收了眼泪,顺从地让女儿喂药,不时感慨,“我们家常青长大了…父君都有点记不清你十三岁的模样了…”

  路啾只当沈贵君在说糊涂话,顺嘴说:“这有什么?父君以后可是能天天看到女儿的。”

  沈贵君面上有些许哀痛,闻言唇边的笑意一深,“是啊!我们家常青要好好的,

  父君也会保护你的。”

  路啾眼睛一热,从托盘里捏出蜜饯递给沈贵君:“那孩儿就等着。”

  “对了父君,您能不能帮孩儿做个荷包啊?孩儿的荷包坏了。”

  “荷包?”沈贵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别说是给女儿绣荷包了,如今就算是常青要天天的星星,他也会给他们家常青摘下来的。

  [警告,警告,沈贵君能量体异常,沈贵君能量体异常!]

  系统的声音骤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路啾皱了皱眉,沈贵君能量体异常?

  [什么意思?]

  [已经上报部门,请宿主还是小心为上]

  沈贵君正低眉小口小口地吃着蜜饯,路啾抬眸瞅了他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这般看着父君?”

  路啾心下一惊,暗道沈贵君竟然这么敏锐,忙笑嘻嘻地回道:“孩儿在想,父君长得这般出色,怎得母皇就很少来我们长信宫?”

  沈贵君唇色弯了弯,“你这孩子怎么对父君的事情这么好奇?过来跟父君说说,这几日没回宫,你是不是又去外面鬼混了?”

  这种询问的口气在原主的记忆中可是从小发生到大的,路啾按照原主的记忆插科打诨过去了。

  沈贵君也无奈地笑了笑,没再揪着这事问。

  “对了父君,您晚膳想吃什么?孩儿让小厨房去准备。”

  “莲子粥吧。”

  “孩儿这就去。”

  望着路啾远走的背影,沈贵君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彻底化为滔天的恨意。

  上天有眼,给了他沈凤鸾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他不会再让那些人伤害他的常青了。

  窗外的热风吹进几许,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身后。

  “主子。”

  “找到杨美人的手札了?”

  “回主子,未曾。凤后非常小心,奴婢在凤栖宫找了一晚上都无果。”桃夭顿了顿,又道,“会不会凤后已经将那东西烧了?”

  “不会,你好好待在凤栖宫,随时注意着凤后的静。”

  桃夭不明白小主为何这么笃定,但贵君的话她不得不听,低头应了一声。

  “杨美人冤魂锁人一事,口风放出去了吗?”

  “回主子,放出去了。”

  “小主,属下不明白,这杨美人的都已经死了三个月了,您为何突然要找她生前写的手札?而且……还是去凤栖宫?”

  沈贵君面色一淡,不愿解答,只是摆摆手让她下去。

  身影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沈贵君望着窗外的桂花树弯了弯唇。

  凤后,我沈凤鸾回来了。

  死去的杨美人是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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